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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确是手记。萧索一时无地自容,咬着唇角低着头,手指抓着床上的锦缎拧来拧去,不知如何是好。“我……我错了,请你原谅。”他用尽全力吐出几个字。沈砚却摇摇头:“没法儿原谅。”旁人也罢了,偏偏是以儒家奥义、圣人箴言要求自己的萧索,此事他自己心里便过不去。“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气,行吗?”他都快急哭了,两只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沈砚忽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似乎太欺负人了,但他心里是有小算盘的,便道:“要我不生气也行,那你得补偿我!”“怎么补偿?”萧索动了动嘴唇,又垂下头说:“我可以做什么?”沈砚捏着他下巴,把书翻到中间给他看:“你答应做这个,我就不生气了。”萧索眨眨眼睛,低头一看,那是两个男子赤身裸体在花园里。其中一人的双手被绳索吊在秋千架上,另一人抱着他坐在秋千板上,两个人荡在半空中,正在行那事。这卷绘本定然价值不菲,著画人也必是工笔名家。此图分为几页折在一处,展开来篇幅也不小。最难得的是,图上的人物形态惟妙惟肖,山水花鸟更是笔触细腻,场景之瑰丽可与名画相较,意境之深远亦属上乘之作,且人物之间互有顾盼,生动传神,毫无呆板之气。也因如此,这两个荡秋千的男子的神情格外动人,一看便是非亲身体会过不能想象的感受。萧索顿时烧得脸绯红,方才是薄薄一层胭脂,如今便是红透的樱桃。他明知沈砚是捉弄自己的,但心里还是内疚,便点了点头,道:“天冷,夏……夏日里再……戏,行吗?”沈砚随口逗逗他,不想有此收获,心里早就一蹦三尺高,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好吧,依你。”“那,不生气了吧?”萧索抬眼觑了觑他,“对不起。”沈砚终究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捧着他的脸在最红的地方亲了一口,笑道:“笨蛋,当然不生气!我的就是你的,你随便看,我生什么气!”萧索没言语,大约是在自己气自己。沈砚一向粗枝大叶,每到这样的时候却又出奇的敏感,立刻便察觉出不对。他将人重新搂过来拍了拍,柔声问:“想什么呢,是不是饿了?”萧索摇摇头,他又说:“你不饿我可饿了,起来吃点吧,就当是陪我。”沈砚拍拍他脸颊,起身去外间吩咐了几句,抱着一只圆形的雕漆盒走过来,笑说:“你白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怎么也不知道自己觅食?这里有干果点心,为何不吃?”“不太饿。”萧索靠在床边,一条细长的腿搭在外面。沈砚便在脚踏上坐下,打开盒子给他剥栗子,问他:“你喜欢吃栗子,还是喜欢吃榛子?”萧索也不知道:“我自来也没吃过榛子,就是栗子也只在小时候过年才吃过,已经忘了什么味儿了。”沈砚心里一酸,忙道:“嗐,其实也没什么好吃的,我小时候最不喜欢吃这些了,都是小女孩喜欢的零嘴儿。”话虽如此说,他却剥了两颗榛子、两颗栗子放在他手里。萧索尝了一颗榛子,点头说:“我偏好榛子些。”沈砚闻言放下栗子,只专心剥榛子,又问他:“松子要不要?还有山核桃、如意果、红芭蕉。桂圆就罢了,容易上火。”他话音刚落,外面便进来两个小丫鬟,端来几碟点心和茶水。沈砚捡起一块枣泥山药糕尝了尝,皱着眉嫌甜腻,又捡起一只蟹黄蒸饺喂他:“你吃这个。”萧索张口咬了一半,沈砚便将另一半吞了,又拿过一只盖盅递与他:“顺顺,别噎着了。”“这是什么?里面是乳白色的茶,萧索从未见过。“米茶。”沈砚瞥了一眼,“拿米浆兑水煮了茶加上蜜制的,味道不错,比番子喝的鲜奶爽口,你尝尝。”鲜奶爽不爽口萧索不晓得,他也没见过真正外邦来的番人,只觉得这米茶的确清香,也不知是如何想出来的,世人当真会吃。相形之下,自己也当真见识浅薄。“哎,”沈砚忽然想起来,“我忘跟你说了。我给你找了一个小书僮,明日你带着回去吧。”“书僮?”萧索搁下茶杯,道:“我一向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不用书僮照顾。”沈砚笑了笑:“买都买了,你就带着他,我也放心。十一虽能保护得了你,终究无法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这个孩子今年才十三岁,叫八宝,生得圆头圆脑,你必定喜欢。”“我真的不习惯人伺候。”萧索这辈子从未使唤过人,见到谁都拱手,连店伙计都没他谦恭,让他颐指气使比上刑还痛苦,“何况他那么小,我岂能支使他!”沈砚笑说:“没事儿,支使支使就习惯了。你可别看他人小,又鬼灵又机敏,很是聪明。而且他底细我都查过,没什么不放心的。他原是营善堂里无父无母的孩子,我买了他也是给他饭吃,比在外流浪好多了。”萧索拗不过,只得答应着,忍不住嘀咕说:“书僮都是富人家的少爷才带的,我一个贫寒书生,带出去怕要招人非议。”“胡说。”沈砚瞪了他一眼,“咱家穷吗,哪里比不上了,怎就养不起一个书僮了!”咱家。萧索怔了怔,弯起嘴角道:“不穷,不穷。你这屋里随便一件东西,拿出去卖了都够我吃半辈子了。”沈砚丝毫不觉得自己奢靡,反而很是受用:“就是,我只怕还养活不了你么!你尽管大手大脚去吧,平日别总紧着自己,你比旁人哪儿都不差。”萧索低头摸了摸手里的榛子仁,叹了口气:“你如此年轻,便挣下这份家业,自然是什么都不怕了,说话也有底气。可我不过是依附于你,托赖沾些光罢了。若是……”说到此处,忽然噤了声。“若是什么?”沈砚已经听见,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站起身逼进他:“若是将来离开了我怎么办,你是这个意思吗?”萧索怕他这个样子,觉得有些陌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沈砚,忙抓着他的手解释:“我不是……我没有这么想。”“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咄咄逼人。“我……”最隐秘的私心要被揭开,萧索难以启齿。他觉得羞耻,并非是对“爱慕”这件事本身感到羞耻,而是对自己居然敢爱慕他而感到羞耻,因为不配。“我怕……你不要我。”“手。”沈砚声音很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萧索一时怔忡:“手?”“手给我!”他又重复一遍。萧索慢吞吞伸出手去,颤颤巍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