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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劲才找到个理由让他们同意请你回来?”这就很像我记忆里的纪陈阳了。很小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吼我的,我不听他的话,他就会这么吼我,并且神逻辑。说实话,这几次碰面我都差点怀疑他是被魂穿了,毕竟全程装得那么和善可亲知书达理也挺难的吧。当然,就算如此,我也怀疑他事到如今还在演。“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也就直话直说。”我说,“纪家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是你对不起我,我也间接差点害死你。所以,事到如今,你该报复我的也应该报复完了。如果你一定觉得当年你害死我不成反受其害是我的错,你一定要赶尽杀绝,那也是你的事。”“我从来没想害死你。”纪陈阳从兜里掏出烟,点了根,靠坐在车头上,透过袅袅的烟看我,半晌才说,“我只是想看你低头认输而已,我就只是想看你求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找纪二帮你忙,但我才是你哥。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咱俩有段时间感情挺好的,我小时候特皮,经常被爸打,打完了不让我吃饭,你就偷偷给我送吃的,踩着小板凳趴在窗台上,从窗缝里给我塞吃的,看着我吃,你就笑。说起来,你打小就跟我们画风不一样,鹤立鸡群?”他笑了一声,“搁一起都知道你不是亲生的了,我们灰扑扑的,就你一个白白嫩嫩,细胳膊细腿儿,跟个小姑娘似的。你做什么都好,一说起来就是说‘你看洵洵怎么怎么样,你看看你怎么怎么样’,行,你是比我们懂事会读书,我后来也接受了。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突然你就不亲我了,你亲纪二。有好几次,你成绩好,学校里颁奖,你那时候还挺活泼的,抱着奖状蹦蹦跳跳地下台,往纪二怀里一扑就撒娇。我就在旁边,你为什么不理我?后来在树林里,我一直没走,我就等着你求我,等着你低头,等着你叫我,结果你叫的是纪二的名字,我当时就想掐死你,如果我当时现身了,我很可能会掐死你,所以我不敢出现。狗咬你的时候是我在旁边,你叫纪二救你,待在树林的时候你也叫他,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叫我?”大概是因为,一个早熟的我没办法理解一个早熟的你吧。纪陈阳只比我大三岁,那个年代,还是在乡下,就很矛盾,人们一方面没太复杂的想法,另一方面又有一些很粗野的做法。我还见过同龄的小男孩儿小女孩儿玩过家家打针,真的脱了裤子拿着笔头在屁股上戳两针的。当然,双方必然没多想,这游戏还挺常见的,只是我当时就觉得很别扭。大人们特别没这意识,压根不觉得怎么样,纯粹当小孩儿玩游戏呢,毕竟年纪小,屁都不懂,没什么的。大人们就是这么想的。我从不参与这种游戏,但没想到,也没逃过纪陈阳。最开始是他伙同一群小伙伴玩过家家,我被他们逼着当公主,就一脸懵逼地看他们特别戏精地在打来打去,主要是纪陈阳耍帅,披着个毯子拿着把破剑就打败坏人解救公主,很简单的剧情。当公主就公主吧,我这人也随便,无外乎披着蚊帐坐在屋子里面客串一下,不逼着我跟他们一样打打杀杀就好,太不合群也不好。然而后来风向就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纪陈阳总爱跟人说我是他童养媳,还老爱往我脸上亲,一群早熟的小孩儿就嘻嘻嘻起哄,特别尴尬。当然,这话被我爸妈听见,揍了纪陈阳一顿。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就觉得莫名其妙,主要是讨厌别人起我哄,特难堪,所以我就不喜欢跟纪陈阳玩了,扭头找我二哥去了。我二哥正常多了,也比我高很多个年级,读初中了,手头零花钱多点,总给我买吃的玩的,还帮我跟他同学们借书看。实话实说,我这辈子最真实的关于哥哥的感受就是来自于我二哥。所以他过世的时候,我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真的是我逼死了他。在KTV里面的时候,其实我喝酒的绝大部分原因不是我一时冲动答应全面退出公司,更不是为了纪陈阳,主要是我当时在想,如果早知道会走到这一步,我一开始就不要公司了,我一开始就退出,是不是二哥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当然我在理智上是很清楚这不是我的错,然而感情上真的很难想通。尤其他还留下那么一段通话录音,我很难接受。纪陈阳要害我,我能接受,因为纪陈阳就是这样的人设,我跟纪陈阳没什么良好感情,哪天纪陈阳直接拿把刀子捅我我都不觉得奇怪。但我二哥不一样。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害死他的人。纪陈阳还在望着我,神色很复杂。我斟酌了很久,认真地给了他一个建议:“你早点看医生,不要沉浸在自己篡改之后的记忆当中。你对我做过什么,我根本不想提起来,因为我觉得恶心。二哥他拿我当亲弟弟,你拿我当什么,我不想知道。去看医生吧。”回去的路上,岱樾一直很沉默,闷头开我们刚买的新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怕他越想越歪,赶紧问:“在想什么?”岱樾很敷衍地说:“在想你就这么突然出柜了是为什么。”“没人会信的。”我按着手机,说,“我妈他们刚建了个群把我拉进去。”群里都在刷冲动是魔鬼,让我别为了气他们而自己先气昏了头,万一传出去多不好啊,不回公司就不回吧,下回大家吃饭去我那曾经的琉璃瓦小院儿吃,不叫大姐夫大伯他们那群讨厌的。随之而来的是一堆红包。说实话,我当场出柜还真是一时冲动。反正我都冲动这么多回了,也不多这一回。再想想,早晚也是要出的,遮遮掩掩其实也没意思,我又不是搞什么不伦之恋。我关掉新群页面,刚准备关掉手机,钟百花就来了视频请求。其实我是不想接的,按错了,就接了。钟百花那张严肃的脸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里,皱着眉问:“怎么一团黑?”我似乎忘记说一件事,钟总年纪小,芳龄二十五,但父母早亡,被爷爷奶奶带大的,整个人由内到外弥漫着上世纪老人家的质感,以及还不如我家四位老人家对潮流科技的追求。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参加小商品圈的大佬年会,讨论如何在不许搞垄断的政策下偷偷摸摸阴险蛮横地联手整死冒头的小新企业。钟百花钟总愣是半天没连上蓝牙耳机。我这人广结善缘,就顺手帮了他一把,他还没来得及朝我道谢,旁边有人介绍:“哎,钟总,这是纪总,纪洵阳。纪总,这位是钟总,钟百花,老钟总的亲孙,怎么的,我还以为你俩早认识了呢。不过也说不好,钟总一直在国外读书。”钟百花的脸色顿时就黑了,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用一种极为严厉的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