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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人受个伤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越瑶朝沈玹的方向努努嘴,道,“这你可学学沈提督,一点小伤就往温柔乡里跑,弄得咱们长宁长公主心疼不已,恨不得一颗心都捧给他!”闻言,温陵音顿住了脚步,转身望着越瑶。他很想问她一句:若是我受了伤往越抚使那儿跑,你可也会心疼,会恨不得将一颗心捧给温某?然而淡色的唇张了张,他终究没将这话问出口。温陵音整了整袖口,朝石墙边倚靠的沈玹走去,低声道:“沈提督,陛下在何处?”沈玹抬眼看他,反问道:“你不知道?”温陵音微微摇首:“宫里也不见皇上皇后的身影。”少年皇帝只让他配合东厂演好这场戏,关于他真身去往何处,却只字不提。“咱们这位皇上,约莫已经和皇后安全抵达月牙湖畔。都说君心难测,兴许他看着笼中的金丝雀日渐憔悴,终究心生不忍了罢。”沈玹嗤笑一声,继而道:“温指挥使不必担心,有人护送他们秘密前往,出不了意外。”一阵风袭来,卷起阵阵幽香,沈玹情不自禁地止住了话头。他寻香望去,只见石墙拐角处,青苔密布的荒芜角落里生着一丛玉玲珑月季花儿。野生的玉玲珑开花极美,花苞是层层叠叠的淡粉色,像是含羞带怯的少女,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了萧长宁情动时泛红的脸颊。思及此,沈提督也顾不得浑身伤痛,只微笑着摘下几支最好看的玉玲珑,细心地拔去上头的尖刺,这才将花置于鼻端轻嗅。不知好花送美人,她开不开心?此时,这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东厂怪物浑身是血,眉目锋利,但望向月季花的神情却十分温和,仿佛目光透过花朵描摹着心上人的脸,在刚经历了浴血厮杀的京师战场上构成一幅奇特的画面。而此时,月牙湖畔莲叶田田,十里荷花艳丽,白鹭横飞,鸳鸯戏水,陌上柳丝绵绵,又是另一幅美丽的画卷。湖心亭中,萧桓手握着钓竿,与梁幼容并肩而立,清朗一笑道:“朕又想起了去年与你相见的时候,那时朕心情不好,大冷天垂钓,便看见容jiejie一身红斗篷,踏着茫茫白雪朝朕走来……”梁幼容望着波澜不惊的浮漂,嘴角的浅笑一闪而过。“那时臣妾的确心软了,一心想要帮助陛下,如今想来……”她顿了顿,才微微侧首,视线落在藕荷深处戏水的一对鸳鸯身上,“陛下怕是有备而来,如放线垂钓般等着臣妾上勾呢。”萧桓握着钓竿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第69章离别“朕早知你会路过池边,的确是故意等候在那里的,一来是为了试探你的性格为人,二来,也是想装装可怜,好让你心生恻隐。”萧桓不再隐瞒,而是将当初的计划和盘托出,包括那名为梁幼容引路的小宫女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也就是说,梁幼容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遇见于冰天雪地中独自垂钓的可怜小皇帝,全是在他的掌控之内。梁幼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事到如今,她也没力气再自怨自艾,只淡淡地问萧桓:“如若重来一次,陛下还会选择臣妾吗?”萧桓却是不假思索道:“会。”梁幼容垂下眼,没有说话。萧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钓竿,垂眼望着粼粼的水波,苦笑道:“其实一开始,朕是有些忌惮你的,可是心里又忍不住开心,那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朕想要什么,第一次有人送朕礼物,第一次有人牵住朕的手说会永远保护朕……有了那么多第一次,朕反而越发地不甘心了。”不甘心废黜她,也不甘心放她走,两人渐渐地走向了分崩离析。荷香阵阵,间或传来水鸟拍打翅膀的声音。萧桓忽然抬起头来,有些期许地对梁幼容说:“朕知道自己伤了你的心,可是容jiejie,你与朕做了半年的夫妻,可曾有一日为朕动心过?”梁幼容的红唇动了动,又很快抿紧。片刻,她将视线投向一旁,袖中的五指微微攥紧,轻声道:“陛下才十五有余,怎知什么是动心?不过是雏鸟一般,对凑巧出现的臣妾有了依赖罢了。”萧桓眼眶一下就红了,反问道:“那好,容jiejie既知朕是羽翼未丰的雏鸟,又为何来招惹朕?当初你在祭坛下所立下的誓言,难道也是假的么?”梁幼容道:“誓言是真的,我们不般配也是真的。”闻言,萧桓放下钓竿站起身来,红着眼睛笑道:“事到如今,容jiejie连哄朕一句也不愿意吗?说一句好听的软话,哪怕是骗骗朕也好啊。”梁幼容自小习武,心肠也与一般女子不同。她若是有了创伤,便是削rou剔骨也要将那腐坏的伤处剜去,绝不像萧桓这般饮鸩止渴。她眼睛里有血丝,凝望着萧桓道:“臣妾没有陛下那么多心思,臣妾不会骗人。但是,陛下此时心中有多痛,臣妾一分也不会比陛下少。”“你知朕心痛,这就足够了。”萧桓忽的攥住梁幼容的手腕,起身朝前,俊秀的脸庞凑向梁幼容。浩荡苍穹,千里碧波,萧桓忽的闭上眼睛,在梁幼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梁幼容大惊,手上下意识使劲,想要推开萧桓,却有一滴炙热的水珠坠落在她手背上。不是露水,是萧桓的泪水。或许是怕伤到萧桓,又或许是被萧桓的泪烫到,梁幼容怔了怔,索性闭上眼僵直地站立在原处,任凭那个生涩的吻久久停留在自己的脸颊。她并不比萧桓轻松,心中已是一片翻江倒海,半年来的酸甜苦辣都如洪水决堤,眼眶中早已蓄满了泪水,唯有拼命地闭上眼睛才能阻止软弱的泪水滑下。好在萧桓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生涩地用嘴唇贴了贴她的脸颊,随即松开她稍稍后退一步,颤声说:“容jiejie,你睁开眼看看朕。”梁幼容将唇瓣咬得发白,良久才睁眼,眼睫湿润,像是承受不住泪渍般轻轻抖动。她鼻翼翕合,气息不稳道:“陛下这又是何苦?”“别讨厌朕好不好,容jiejie?”萧桓认真地凝望着他,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入脑海中,故作轻松地笑道,“就当是给朕留个念想吧。”他笑得很勉强,嘴角扬起的一瞬,眼泪就争先恐后滚了下来,一点也不如往常可爱。萧桓甚至是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去,抬袖囫囵地擦了擦眼泪,背对着梁幼容坐在亭中朱栏上,深吸一口气道:“要下雨了。”梁幼容望着他孤寂单薄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泛起一阵绵密的心疼。“臣妾从未讨厌过陛下。”恰恰相反,尽管一开始只将他当弟弟照顾,当君王侍奉,可是后来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