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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的有无限可能性。白晚灿然一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地不再刻意去想傅野的行踪了。果然,没有什么是时间不能冲淡的,也没有什么是记忆不能淡忘的。他感觉心胸开阔了许多,不是那种硬撑着卸下防备敞开心扉,而是阳光直接照射了进来,那道光,不是别人给的,而是属于他自己的。一瞬间,什么流行专辑口水歌,什么粉丝奖项销量成绩,什么嫉妒不安患得患失都远去了,留在大洋彼岸的,仿佛是苟苟营生的上辈子的事情,而他要在这里获得新生。八月的最后一天,白晚对叶承恩说,他决定了,他要留在美国,留在旧金山。“但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加入华格纳。”白晚抱歉地说,“我想去读书,去专门学音乐,我现在掌握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还是太少了。”叶承恩并没有很惊讶,笑道:“没有关系,我猜到了。不过,你签了约也可以继续学音乐,华格纳广纳人才,尊重音乐人的意见,环境非常宽松,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跳槽过来。你看,我原本是要开拓中国市场的,现在不也留在了美国吗?”“真的可以吗?”“当然。”叶承恩承诺道,“而且,华格纳还可以给你写推荐信,你想读莱斯美艺术学院,对不对?”白晚眼睛亮了,他是真没想到叶承恩和华格纳愿意为他做到这个地步。“那……谢谢了。”白晚真心实意地说。“其实我也要谢谢你。”“谢谢我?”“其实,我也是在一步步摸索人生的方向。”叶承恩很坦诚,“原本,一个月的培训结束后,我应该要回国的,但白晚,是你让我留了下来。”“……”又来了,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来了,白晚突然很害怕他会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强作镇定道,“承恩哥你无论在哪儿都应该如鱼得水吧。”叶承恩笑了笑:“是。不过是因为你,我才发现人生应该不断尝试。新的事业、新的环境、新的——感情。”他顿了顿,问,“你觉得呢?”白晚不敢看他。叶承恩很好、非常好,儒雅绅士,亦师亦友,比起高傲自负的傅野,更加成熟体贴,可是……“没关系,你慢慢想,我们来日方长。”叶承恩见白晚为难,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结束了这番对话。“……”白晚很感激叶承恩给他空间,但他发现叶承恩绵柔的态度下,同样隐藏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强势,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地瓦解他的意志力,不论是工作还是感情。说没有一点动心,那是自欺欺人。可是,白晚按了按胸口,心脏的位置,那只小蜗牛仍旧栩栩如生,但他的爱情,却已经死了。白晚回到公寓,将好久不用的手机从行李箱最底层翻了出来,打开,不一会儿,手机叫个不停,各种信息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白晚将它放在床上,一时没有去看。整整92天,他和傅野没有任何联系。他们仿佛在打一场持久战,既然是战争,终有结束的一天。无论各自内心是怎样的尸横遍野血rou模糊,终会清荡一空,再无痕迹。白晚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大部分新信息都是傅野发的。若是从前,白晚估计连看都不敢看,而现在他却能够一条一条平静地看下去了。都是一些生活琐事和傅野的感想,没什么特别的内容,但白晚至少知道他刚走的那些日子,傅野是非常着急和想念他的。可是,这些微信在江之鸣做手术的前一天就戛然而止了。为什么?发生了什么?白晚心有疑惑,登陆了很久没用的微博,查了一下江之鸣和W.W.公司的消息。江之鸣手术成功是板上钉钉了,那个女粉丝也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W.W公司运转一切如常,圈子里新旧更迭热闹依旧,光天化日之下并无什么新鲜事。白晚又特意去看了一下傅野的微博,最后一条微博还停留在一年多以前,网上关于他的近况很少,白晚往下翻了很久,才看到有几个营销号爆料说江之鸣已经回欧洲休养,而W.W.公司的总裁傅野也随行在侧。白晚的眼皮跳了一下,从前这些能让他痛彻心扉的消息,现在却没了感觉。他想,既然傅野不愿意开口当坏人,那就让他来说分手吧。他咬了咬唇,终于拨通了傅野的手机。第五十二章白晚握着手机,站在窗前,像一杆标枪似的站得笔直,情绪与这夜色一样冷与淡。第一次拨打没有人接听,他很有耐心地又拨了一次。这一次等了很久,久到白晚的手都举得发麻了,那边终于响起了咔擦一声,有人按了接通键。一股电流从指尖一直通到心脏,哪怕再不愿意承认,白晚的心也微微瑟缩了一下。“白、白晚?”一片寂静中,低哑的声音迟疑地凸显出来,犹如凸现在悬崖峭壁上的浮雕画。这声音他如此熟悉,曾在他耳边辗转呢喃过无数次,让他沉迷,也让他沉沦。可如今,这声音已没有了从前的沉稳性感,虽然语气带着惊喜,语调听起来却颤抖而飘忽,仿佛那画经过风霜雨雪的摧打,在逐渐斑驳脱落。白晚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是我。”他镇定了一下心神,直视着旧金山外郊空茫的夜色,轻声说,“我想好了。”傅野似乎预感到什么,蓦地噤了声,屏息静气像等待着判决的死囚。但正当白晚准备再开口时,他突然打断白晚的话,急切地说:“我来找你!白晚,我现在就来找你!”“……”“这没有意义了。”白晚一字一顿仿佛要咬出血来,“傅野,我们分手吧。”他说出这五个字,整个人重重地一泻,标枪似的姿势瞬间垮了,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但同时,一种解脱的快意彻底淹没了他——这样也好,由他开始的爱情,就由他结束,也算有始有终。傅野那边传来一阵密集而细碎的乒乓声,似乎有什么被撞到了地上,一片兵荒马乱中,傅野慌乱而坚决的声音响起:“我不会分手的。白晚,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不是生气我没来找你?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可以解释的,其实我……”“不,我没有生气。”白晚靠在墙上,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我也没有怪你选择了江之鸣……”“我没有选择江之鸣,我是在等你!”傅野蓦地提高了声音,“你说让我给你时间冷静,我就给你时间想清楚。我本来是打算等江之鸣手术之后来找……”“你不用来找我了。我想清楚了,”白晚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吧。”他声音很轻,却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