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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展颜一笑,目光重新温柔起来:“当然不是,我那时伤重将死,满心苦恨,你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居然傻乎乎地给我渡气。那时我本想抢走你全部真气,可是看你吓得要哭的样子,又松了手。”他自己边说边笑:“回想起来,后来你给我送药送饭,陪我聊天说笑,我才尝到那种简单纯粹的快乐;与我在人前总端着笑脸不同,在你旁边的时候,我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真的觉得自己就只是王七。”窗外黄鹂在枝头蹦蹦跳跳,娇嫩鸟鸣撞在人心头,震出这暮春的无边喜悦。我听完他这番话,只觉得脸上发烫:“哦,是这样啊……”一时笨嘴拙舌,便绕回刚才的话题:“那,那当初那背叛哀帝的近臣呢?后来又怎么样?”他再看看我,踌躇一下,才缓缓道:“那人的家族,也占了一方领地,自立为王,国号为雍。”“啊?!”我睁大了眼睛。我震惊之下,已不太耐心听他剩下的话。雍国国君因与曾与楚帝合谋颠覆了大膺,此后便自然地结为同盟,两国史官将这段历史重新编写一番,隐去了不光彩的真相。魏国虽仇视这两国,但因楚国强势不宜轻易冲突,雍国善商对己有利,权益之下与两国立下盟约,互不相犯。夹在魏楚之间的雍国,从此受到辖制无法发展军力,直至如今亦被岐国颠覆。原来宁氏祖上是这么个背信弃义的人啊……我大失所望,不过很快便释然:“过去的事情已再难改变,当初的先祖确实是有罪,我们后世子孙也应该替他悔罪。可惜姬氏一脉已经没有后人了,不然我会去向他们诚心赔罪,尽力补偿。”“不过这罪由我们宁氏一族担着便是,跟雍国百姓无关。我从归云山去到雍国时,一路只见国中百姓安乐富足,城镇繁华有序,秣陵城中商铺集市更是汇集了各国与海外的各种新奇货品,算来也是宁氏治理有方的缘故。我从前在山里,除了想着吃点好的,根本不cao心其他东西,想来百姓都是这种想法,只要平安饱足,管他国君是谁。”萧朔惊奇中带着赞赏:“你倒坦然,原以为我说了这些,你会骂我一顿将我打出去呢。”我叹口气:“少曦应是不知道这些,若我告诉她,她大约会将我打出去。”*****转眼间到了五月,首阳城中莺啼燕语,百花次第盛开,春在枝头已十分。初五这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我早早起身,在婢女的帮助下穿上隆重的魏国皇室嫁衣,点上红妆,梳上新娘发髻,戴上珠翠花钿,瞧着镜中的自己发呆。默默想着过往,只觉前路茫茫,不知我扶了萧朔的手,会向何处踏去?我嫁与他,到底存了几分真心,几分借他力量复国的算计?他如今虽是爱我,可这漫长一生好似荆棘荒野,他真的能与我相扶一世么?有一瞬间,我忽然非常想甩下头上沉重花钿,独自逃走。而门外礼官已朗声道:“吉时到!请浩太公主出阁!”婢女将一顶大红喜帕轻轻罩在我头上,将我搀出门去,在礼乐声中走上花轿。亲人都已不在身边,无人为我送嫁。花轿中满帐红光,我却微微觉得寒冷,自己右手握紧左手。时间漫长又短暂,恍惚中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停下,喜娘上前扶我下轿。我顶着喜帕,只能看见眼前两三尺地面,茫然跟着她向前走去。利索跳过门口火盆,喜娘笑赞:“王妃真是身段灵巧,从前这城中还有新妇上门被烧了衣角的呢。”我忍不住微微一笑,紧张的神经略略一松。喜娘告诉我,因雍国王室现已无他人,魏帝为免新妇触景伤情,也为少沾尘世俗气,便决意不出平日修行的玉佛殿,宫中皇后因此也没有到场。气氛便没什么拘束,我轻移莲步,走进堂上,只听得满屋子人在七嘴八舌,一片嗡嗡。我耳朵尖,喧闹中忽然听到荣王在其中与人调笑:“本王前日刚从北边回来,不知这是何时冒出来的雍国公主,老七居然还娶进了门来,想必定是美貌非凡、倾国倾城。”来不及多想,喜娘已将我引到位置站定,我低头看见萧朔的喜服衣摆下露着一双高缦皂履,稳如泰山般站在对面,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三拜礼成,我便在众多婢女婆子的簇拥下进了喜房,端坐在床帐下。满屋的女子声音,皆在说些吉祥话,反正我今日是新嫁娘,只作娇羞也不用搭理她们,尽量端庄地坐着。渐渐听得她们散去了,我只觉得头上花钿越来越重,便想伸手把它摘下来。一个婢女急将我手拦住:“王妃您作什么?这喜帕是要等王爷来亲自揭开的,您若弄掉了就不好了。”我只好梗着脖子坚持着,感叹成亲真是不易。过了一会,我困意上来,便倚着床边幔柱,干脆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轻轻推醒,耳边听得萧朔笑了一声。☆、花烛睁开眼睛坐好,脸前喜帕被他慢慢揭开,红烛光里,与他两两对望着。将交杯酒饮下,觉得脸上热热的。卸了钗环,动动酸痛的脖子,正想着该说点什么,他已凑近拥我入怀。我抬眼一看,房中其他人早已退下了。他身上却似没有酒气,我好奇道:“那么多客人,你没喝酒么?”他刮刮我鼻子:“我知道你不喜欢醉醺醺的酒味,因怕你嫌弃,便去沐浴了才过来的。”我心中欢喜,拉着他袖子:“你没喝醉么?”他无声笑笑,伸手将帘幔拂下:“自是醉了。”我还待说话,他已直截了当道:“洞房花烛之夜,你不是要和我聊一晚上闲话吧?”肆无忌惮的亲吻便落下来,他将我压在枕上,腾出双手去解我衣衫……红烛灯光透进床帘,头顶红帐在眼前摇晃,我只觉浑身骨头软软,似要下一秒就要散落开去……翌日醒来,听得燕语呢喃,天色已微亮。我急急要起身,才觉得浑身酸痛,复又倒下。萧朔在旁接住我,在我脸颊上轻吻:“急什么,你昨夜辛苦,再睡一会。”我嘟囔道:“你早已醒了,怎么不叫我?还要进宫请安去,起的晚了,别人会笑话。”他慢慢抚弄着我下巴:“这王府里现在是你说了算,连我也得小心伺候着,谁敢笑你?”我打掉他的手:“我怎么敢叫您景王殿下伺候?”他回味似地一笑,附在我耳边:“昨夜……后来你累了,睡着以后是我将你擦拭干净的,难道您不记得了吗,公主殿下?”我羞地捂脸,放下手便去打他,他揪住我手,便在被子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