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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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气氛始终沉着,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四个人神色各异——丁栩一直不说话自然也就没人活跃气氛,朴景城还是平时一般板着脸,边伯贤脸色没有那么白了,但依然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埋头只吃面前的一道菜,本来晕车胃口就不好,此时压抑的气氛更是让人食不下咽。 朴灿烈倒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给边伯贤夹菜就夹菜,丁栩的脸色比边伯贤还要白,她的眉头从开饭到现在就没松开过,她推开没动几口的饭碗:“你们吃,我有点累了。” 她仿佛没什么力气,慢慢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刚转身没走几步就重重摔在了地上,额角一下磕在了旁边酒柜的把手上又砸在地面,不住地流血。 朴灿烈从吃饭就觉得丁栩状态不对,在丁栩起身之后一直盯着她,在丁栩倒下的时候第一时间快速冲了出去。 凳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刺穿耳膜,然后是rou体砸向地面的声音,边伯贤回过神来朴灿烈已经抱着丁栩冲了出去,他和朴景城也快速起身跟了上去。 朴灿烈抱着人直接进了车后座,边伯贤站在车外看着,平时稳稳托着他的手此时一直颤抖不止,慌乱地去翻车里扶手的储物柜,拿出酒精棉给丁栩的额头进行简单的消毒。 车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隔绝了边伯贤的视线,他看不到车里的朴灿烈扭头看向关上车门的人。 朴景城把后门关好,也看着焦急的边伯贤:“你留家里吧。” 然后绕回驾驶位上了车,重重拍上了车门。 边伯贤看着他们扬长而去,站在原地傻看了半天,才慢慢一步一步折回别墅。 还是在他刚来的时候的位置,边伯贤窝在沙发的一角,抱着自己曲起来的腿把下巴放了上去,握着手机手上不停的打字,又删除,又打字。 最后只给朴灿烈发了一句“阿姨的情况告诉我一下。” 那边没有回,当然不会有时间去回,现在谁都没空理他。边伯贤把头埋下去,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和朴灿烈完了。 可能这次丁栩晕倒,他就是罪魁祸首。 他真的害了朴灿烈,害了丁栩。 没有朴灿烈的信息,没有丁栩的消息,他一个人缩在华丽冰冷的别墅,仿佛失去声音听觉的动物,他连具体情况都没办法知道,不过他只能怪自己,自己是最大的嫌疑。 十二点了。 边伯贤终于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然后扶着栏杆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等了,他收拾起自己的全部东西,不属于他的他都没有碰,唯独带走了那只小绵羊。他把所有灯都关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又失去了视觉,真的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感官的动物。 他背着包自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随便找了路过的一家酒店就住了进去,浑浑噩噩洗了澡之后就把自己砸在床上。 可他一直没睡着,把自己置于黑暗之中清醒着,大概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微信提示音蹦了出来,一条接一条。 边伯贤的:你跑哪去了 边伯贤的:赶紧回家 边伯贤的:我给你买了疙瘩汤 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边伯贤的:今天情况紧急没照顾到你 对不起 哥错了 边伯贤的:在哪位置发一下 我去找你 边伯贤的眼泪不自觉滑了出来,砸在自己的枕巾上被纯棉柔软的布料瞬间吃了进去,留下一小点水痕。他一直看着两人聊天界面没有回复,胃绞着似的疼。 过了一会儿朴灿烈的电话打了进来,边伯贤本想忍着不去接,可是明晃晃的字时刻提醒他,他也不想在此刻在给朴灿烈添乱。 “喂。”声音又轻又哑,应该是太久没说话导致的。 “你跑哪去了。”朴灿烈的声音很急。 “你先照顾阿姨吧,我自己住那么大的房子害怕,就来黎子吉家了。”边伯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阿姨怎么样?” “……”朴灿烈没有立刻回答,然后转了话题:“他家在哪我去接你。” “阿姨情况不好吗?你别转移话题。” 朴灿烈那边叹了口气:“她流产了,有点精神衰弱。” “流产?!”边伯贤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会流产,丁阿姨不是说她不会再怀孕了吗? “你先别管那么多,我去接你好不好?”朴灿烈放轻柔了语气哄着。 “我不想去医院,也不想回你家,而且他家里人都睡了你别过来。”边伯贤撒着谎,手里的床单都被他握得快要碎掉。 “那你枕巾有没有带好。”朴灿烈应该是回家还没有细看过,见他不在就出来找人了。 “都带好了,你照顾好丁阿姨。” “那你也早点睡,我明天去接你。” 边伯贤越听朴灿烈的声音越是心慌:“太麻烦了,我直接和他一起回学校了。” “宝宝,是不是生气了。”朴灿烈敏锐地察觉到边伯贤的不对劲问道。 “没生气,我怕你太累。”边伯贤忍着哭声回答,哪怕朴灿烈看不到也在这边强挤出了个笑来。 “那你好好睡觉,明天见。” “嗯,明天见。” “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边伯贤再也忍不住埋在枕头里放肆大哭,比他们在一起那天哭得更惨。他甚至有些后悔,如果他没拥有过此时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他一晚上也没怎么睡,第二天他没有去学校,直奔丁栩医院的地址赶了过去。 朴灿烈离开去学校了,只有朴景城一个人在病床旁守着,他敲门进去见到了丁栩,她脸色比昨天还不好,头上贴着白色的纱布,嘴唇苍白干裂没有了往日的精致漂亮,可她见到边伯贤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弯了弯眼睛,又连忙伸手怼了怼朴景城:“伯贤怎么没去上课?” 朴景城抬头看向他,没有了平时的凌厉严肃,眼下泛着乌青下巴也长出了青茬,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边伯贤揪着衣服下摆不知道该说什么,丁栩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你去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出院。” 朴景城也看出要支开自己的意思,起身出了病房。浅蓝色的窗帘被风吹得扬了起来,午后的阳光洒在房间里面也没有添一分生机,丁栩拍了拍床边:“傻站着干嘛,快来坐。” 边伯贤坐在朴景城刚才坐的凳子上,握住了丁栩的手,纤细的手没了往日的温度此刻有些凉,上面还有青着的针眼。 “对不起。”边伯贤憋了半天小声说道。 “道什么歉,你有没有错,是阿姨自己不小心。”丁栩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还在对他笑,“阿姨自己也没想到,当时医生说我以后很难有孩子了,我以为是安慰我的说法,没想到真的还有机会……”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然后她擦掉装作释怀,反而安慰边伯贤来,“没关系,可能是我和这并没有缘分,有你和你哥就够了。”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边伯贤的自责难过,只看到边伯贤红肿的眼睛就知道了。 “阿姨,对不起……你是不是最近都情绪不对,因为我和……朴灿烈。” 他实在说不出我和我哥这样的字眼,只能晦涩地说出朴灿烈的名字。 丁栩也有一瞬间的慌乱,笑容也有些凝固:“你和你哥……关系好我怎么会不开心。” 她抽出自己的手,攥着病床上的被单。 “伯贤,阿姨首先要给你道歉。我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但……我……”丁栩有些说不下去,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她整理好自己情绪和语气重新开口。 “灿烈当时有一个同胞的meimei,她不像灿烈那么健康,生下来又瘦又小眼睛却很亮,是很漂亮的下垂眼,总是咬着手看着我,可是她……没到五个月就夭折了,我们也就没有告诉过灿烈,我产后抑郁了很久,后来是灿烈治愈了我,他那么小刚会抓东西,就把他手里的好吃的给我,我慢慢走了出来。 讲到悲伤疼痛的那段记忆,丁栩还是笑着的。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很熟悉,我对你没由来的想亲近,想照顾你,对不起,我总是会把你当成我的女儿,可能你觉得我有病,但是……你太乖巧太漂亮了,阿姨不自觉想疼你,我是真的把你当我自己的孩子来看的,你和灿烈就是最亲的家人。 “我那天新买的衣服不见了去问你,后来我又折回去想再问一下,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所以可能误会了你和你哥,但不会有人再像我一样奇怪把你当女孩子看,你哥更不会,所以肯定是阿姨想错了,对吗?” 果然被她听到了,她猜到了他们的非正常关系。边伯贤羞愧地不敢和丁栩对视,他一直以来都觉得他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无关,他喜欢一个人,和一个人在一起,是他们两个的事,他没有考虑过会有阻拦因素,也没想过作为兄弟关系在一起会面对什么,他觉得那是他和朴灿烈的事。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丁栩依旧温柔地看着他给他台阶下,反而像是给了他一个个响亮的耳光,告诉他他错的有多离谱,他和朴灿烈在一起有多离谱,他不得不相信,他真的错了,朴灿烈开始不同意他的追求是对的,他不该死缠烂打,也不该逼着朴灿烈和他在一起。 如今丁栩因为他们两个的关系整日忧心忡忡,甚至因此流掉了奇迹般到来的孩子,他犯的错却让丁栩承担了后果。 他不介意丁栩把他代成自己的女儿,他感谢丁栩对他的照顾和关心,他不在乎自己是怎么得到这份偏爱,他在乎的,是他和朴灿烈。 “他不会把我当成女孩子,可是阿姨,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我真的很喜欢他。” 怎么可能只是对哥哥的喜欢,他想占有朴灿烈,他想以后几十年都占有朴灿烈,他本没有贪婪,他只是不自觉去观察朴灿烈,追随朴灿烈,可偏偏就给了他机会,让他和朴灿烈相处的机会,他按不住心里的小鹿,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最后头破血流。 “阿姨并不是封建古板的家长,两个男孩子在一起也很好,阿姨并不反对,可是……他是你哥哥,你们身体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你们这样……”丁栩说不下去,捂着嘴咳了起来。 动作扯着她伤口,再加上流产过小腹一阵剧痛,反复提醒着她,她的痛苦也提醒着边伯贤。 边伯贤伸手帮丁栩顺着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说的没错,丁书淇说的也没错,错的是他。 “伯贤,我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原谅阿姨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边伯贤还在给他顺着背:“我不会再犯错了。” 丁栩小声哭了出来,她摸了摸边伯贤的头:“乖孩子。” 朴景城推门进来,看他们两个都在哭过去抹了抹丁栩的眼泪:“再哭眼睛就坏了。” 然后他把边伯贤叫了出去。 两个人来到了医院的吸烟区,朴景城点了颗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肯告诉我,但我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依然想不出他的大儿子会和小儿子在一起,他只当边伯贤做错了事。 “爸。” 边伯贤很少叫朴景城,他这句叫得似乎真的走了些心:“我知道我是你的麻烦,我最后再求你一件事行吗?” “我是你爸爸,你可以提任何要求,我也在尽力补偿你,这不算求。” “算的。”边伯贤吐出一口浊气,艰难地做好了决定,“我想出国去念艺术学院,学费只能你先帮我,我赚钱之后会还给你。” “没问题,你也不用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朴景城把这当成了边伯贤犯错后的弥补,而且以他的能力供一个边伯贤出国学习完全不在话下,如果边伯贤离开能让他家回到最开始的平静,也算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我这边可以安排,你想去哪都可以。” “谢谢。”边伯贤给他鞠了个躬便转身离开了。 一晚上的火气让他的嗓子牙龈都在隐隐作痛,像是吞了一嘴碎玻璃,满口血腥却只能咽在肚子里。一直没有进食让他的胃也在叫嚣着疼,他眨了眨又干又涩的眼睛喘了口气,可并没有松了口气,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现在就还差一件事。 他没有选择坐车,慢慢往学校走。哪怕是十二月南方的温度也没有降低多少,他一边盯着脚尖一边往前走,烦躁地踢着石子。 一辆摩托快速擦着他驶过,带来的风撩起了他的头发,他并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着,直到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边伯贤。” 他回过头去,看到了摘下头盔的朴灿烈,他跨在摩托上看着他,很明显是生气了。 “你干嘛呢?” 边伯贤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干脆转过身继续走着,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朴灿烈。 朴灿烈抬腿下了车追了上来,拽着边伯贤的胳膊让他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后微微弯腰和他对视,看到了他又红又肿的眼睛。 “你生气了是不是,昨天是我不好。” 朴灿烈昨天半夜忙活一晚上跑回家没见到人,今天去学校又是扑了个空,本来找到边伯贤的时候就一肚子的气,在刚才看到边伯贤魂不守舍的连车都不躲的时候上升到了顶点。 可是看到他可怜见的表情,和红肿的眼睛让他忽然又不气了,直接把他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哄:“是哥不好,哥刚才语气太冲了,你哪里不开心哪里不满意和我说啊,别自己生闷气啊。” 憋了一路的压抑情绪建起的高楼在此刻轰然倾颓,边伯贤把脑袋埋在朴灿烈胸口无声地哭,没有回抱他只是把胳膊贴着身体放着,只让自己依靠着朴灿烈。 当作是我自私,让我再依赖他一下。边伯贤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舍不得朴灿烈给予他的拥抱。 “朴灿烈。”声音又低又哑,简直太难听了。 “在呢。”朴灿烈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分手吧。” 放自己头上的手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边伯贤被放开了。 “你说什么呢?”朴灿烈抓着边伯贤的肩膀看着他,边伯贤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曾经嫉妒过朴灿烈身边每一个人,因为他们可以得到朴灿烈的目光,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仿佛含了情永远都是潋滟生辉的,边伯贤渴望那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可当他真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又觉得朴灿烈看他的眼神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让他有安全感,仿佛只要他看着自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现在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自己,仿佛要把他看穿。 “分手。”艰难的两个字被挤了出来,嘶哑又难听,玻璃划过喉管留下噪音和带血的划痕,他的智齿也不容忽视地疼了起来。 朴灿烈从来不骗他,原来长智齿真的会这么疼,疼得他连嘴都张不开话都说不出。 “边伯贤,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的吧,我不会再放开你。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呢?” 捏着他肩膀的手用了力,要把他的骨头都捏碎了,他感受到朴灿烈手的颤抖,咬牙承担了肩膀的疼痛。 “你没懂我的意思吗?我是说在一起了就不能分手,现在你听懂了吗?我说得够清楚吗?” 边伯贤还是低着头,用深呼吸压下了哽咽:“可是我不想处了。” “你别欺负人,凭什么你想处就处,不想处就分,娇气也不是这么用的。” 朴灿烈眼睛红了一圈,他松开控制不住力度的手,努力放松自己愤怒的表情:“我那时候听我朋友说一吵架女朋友就提分手,原来我们也没例外,所以我不计较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但是以后不许说了。” “昨天我太着急没有考虑到你是我的错,不会再有下次了,别生气了,宝宝。” 朴灿烈抬起手要去给边伯贤擦眼泪,却被他躲开了。 “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我也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分手。”边伯贤又一次踩上朴灿烈的雷区,他抬起头看朴灿烈可刚对上他的眼睛又瞬间没了勇气,再次避开了他的眼神。 又一句分手扔了过来。 朴灿烈再也不能理解为是自己的男朋友在怄气。 下一秒,刺耳的喇叭声把两个人从僵着的气氛里拉了出来,他们齐齐看去,隔着汽车的挡风玻璃,看见了朴景城怒气冲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