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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几乎连公子的面都见不上几回。能作为弃子出场,大致也算得上是一种荣幸了。黑暗彻底裹挟住廿七时,他丧失意识前最后的痛苦,也不是关于生死或者不甘——这些他只认为是作为一个称职的死士应尽的义务,而是,这秋天里的西青湖水实在是太他娘的冷了,早知道就应该把裤带系一系,找棵结实的大树上吊。但若真那么吊死了,恐怕死相太难看,公子并不爱瞧。廿七忽然想起那个倒霉的安王,夸他眼睛好该多笑一笑。他便当真扯了下嘴角,紧闭的口一张,更多的冷水灌了进来,这一瞬间别说笑了,哭都做不到了。四肢一伸,随他去吧。☆、2|浴室惊魂穆风从地铁站里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了。他揉了揉被冷风吹地紧绷的脸,长舒了一口气。在医院里,穆风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管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在A城中心医院里呆了这几年还创造了一条患者投诉都没有的新记录。夜晚的黑暗裹着穆风的身躯,也隐藏了他脸上极致的疲累和颓乏。任谁,连台做了十个小时的手术,不吃不喝地,下台的时候也都笑不出来了吧。A城是一座山城,城里虽然足够繁华,但也改变不了它临山势而建的本质。穆风住的小区正在一条坡道的尽头,他忍着饥饿和寒冷走到一半,忽然想起家里的沐浴露已经用光了,便脚步一转,进了斜道上唯一一家还亮着灯的24小时便利店。店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年纪挺小的营业员,撑着脑袋趴在收银台上看书。穆风直奔洗化用品区,拿了惯用牌子的沐浴露,刚想转身回去交钱,脑袋里忽然一阵眩晕。穆风匆忙扶住了手边的柜架,待清醒后又缓了一会,才又拿了两块黑巧,一起去交钱。低血糖而已。营业员还认真看着手头的书,穆风走到他跟前敲了敲桌子才反应过来。——营业员忙着收钱的时候,穆风扫了一眼他的书,是基础的医学课本。穆风想起来,这里离自己的大学似乎不远,原来这年纪轻轻的营业员还是个兼职打工的同门师弟。“您好,收您50,找您……”营业员递过零钱,见穆风半天没接,“先生,先生?”叫了好几声,穆风才“啊”地叹了一声接过找钱和东西,把巧克力放进口袋,便又听营业员热忱忱的问他,“先生,今天是中秋,需要来点月饼吗?我们这里有种新进的鲜花月饼,味道非常好。”穆风楞了楞,不知觉的拿过他推荐的月饼,半天问了句,“今天中秋?”“是的先生。”小店员标准微笑。“额,那就……”穆风取出钱包,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摇头道,“还是不要了,谢谢。”“好的,先生中秋快乐。”店员放下包装精致的月饼,朝穆风笑了笑,在穆风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时,按店规要求的那样朝他鞠了一个躬,唱一样地喊:“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穆风径直回家,呼吸着凉丝丝的空气,也没有感觉到多少中秋的暖意,他踏上楼道的台阶时,发现楼道里竟然连灯都坏了。他摸黑掏出钥匙,在一片黑漆漆中捅了半天才捅进去。咔哒,门打开。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片。中秋啊……想起博士毕业那年,导师满意地拍着他的肩膀,说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才能有出息,意思是叫他去给A城医疗条件最好、也是招人最苛刻的中心医院投份简历。穆风没投,因为中心医院已经给他抛了橄榄枝。不过穆风也干了一件对自己非常狠的事情。工作刚稳定下来,也是那年中秋,他回家,挑了个不怎么算好的时机,跟家里出柜了。其实也没打算怎么样,那年25岁的他连出柜的对象都没有,只是毕业典礼那天他穿上黑红的学位服时,望着面前的闪光灯,忽然有这么一刻就是想这么干,谁拦也没用。出柜的结果同许多人一样,父母气地扬言要打断他的腿,三人在客厅里吵的不可开交,最终,还是以穆风被打进了医院,且与家里断了关系来往结束。他从没有抱怨过父母的不理解,一个男人,去喜欢另一个男人,怎么说在主流社会上都是一件荒唐的事情,更何况,穆风还是家里的独子。有句诗叫什么来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对,马上27岁的穆风仍是孤身一人,父母是住在同一个城市里的陌生人,而另一半……他要是有另一半,也不会忙到连中秋都不记得。呵,与谁人长久,同谁共婵娟哪。不如泡个澡,犒劳一下身心疲惫的自己。穆风打开灯,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光着脚去浴室里放水,冰冷的水流积了浴缸一层后,热水才缓缓地漫上来,瓷铺的浴室里渐渐罩上一层水雾,把整间屋子都蒸地暖洋洋。穆风脱了个精光,一脚都要踩进浴池里了,才发现刚买的沐浴露都没拿进来,便又光着身子出去拿沐浴露。从潮湿温暖的浴室里走出来,乍冷的空气令他浑身一哆,他随手拽了条白色浴巾围在腰间,快步跑到客厅里拎了装着东西的塑料袋。但他并没有再回去。因为当他走到浴室门口时,突然听到了里面哗啦地一响水声,像是什么玩意掉进了他灌满水的浴缸,听动静,体积还不小。墙上的挂钟已经指过了十一点半,是一般人家都已经睡下了的时间。这居小区已经建了十几年,许多设施都不如新建的小区完善,穆风租下这间屋子的时候,房东就告诉他,浴室的窗户没有防盗窗,墙外头还有条结实的排水管道,虽然七楼不是什么人都能爬上来的,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把窗户锁死。早上出门的时候,穆风觉得浴室里的味道不太好,所以难得把窗户开了条缝通风换气。难道,就这一次的倏忽,就引来了贼?还是个不畏艰险一路爬到七楼翻窗而入的贼……穆风皱起眉头,他的衣服都脱在浴室里了,连手机都在裤子的口袋里,难不成要让他这深更半夜里一/丝/不/挂,为了也许只是虚惊一场的事跑出去求救?又过了会,浴室里恢复了安静,穆风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魔怔,就在门口站了有十多分钟,直到时钟即将拨到零点的时候,里头静悄悄的再没了别的声音。穆风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墙上置物架的钉子松了,砸进了浴缸里。穆风左右思考斟酌了一会,决定进去看看。他拿起一根坏掉的铁质晾衣杆防身,心里有些忐忑地靠近门边,浴室的门缝里透着亮光,说明灯还亮着,穆风握上门把手,缓缓转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