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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同情?难过?好像都不是,如果真要说的话,只是一点淡淡的惋惜。思忖间陆重抱着安乐下来,安乐已经不太记得林锦了,怯怯地搂着陆重的脖子,睁大眼睛看他。林锦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叹气,“这丫头忘性也太大了。”“一会儿就想起来了”,陆重帮安乐戴好帽子。“我们去望山吧,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去,高度正好,离这儿也不远。”陆重自然没有异议,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饿了吗?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陪我去图书馆。”“望山脚下有家面馆不错,我们可以去那里吃”,林锦建议道。陆重咧嘴,“好啊。”一路说说笑笑地走过去,到了望山脚下却遇到了不速之客。第二十四章余裕跟林锦在一起的时候听他说过,周末有时候会来这里爬山,连续来了一个多月碰运气,想着能不能跟林锦偶遇一下,然后在这么安静的山间,旧情复燃,噼里啪啦。所以当他看到林锦带着一个清秀的小男生边说边笑时,整个人生都崩塌了,冲到他面前你你你说个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林锦心想坏了,面上倒是什么都不显,冷着脸问:“你怎么在这儿?”余裕突然委屈得想哭,“我来等你”。陆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搞不清楚状况。林锦实在想时光倒回,把前几个月眼瞎的自己拎出来揍一顿。他没理余裕,准备先带陆重去吃东西,哪想到被无视的人直接失去理智。“你真的一点不喜欢我了?是因为看上谁?就这个土包子?”“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种清粥野菜了,也不怕淡出鸟?”“怎么?富家公子当腻了,来体会体会贫苦生活?”林锦看他一张嘴真是越说越离谱,赶紧把陆重和安乐半推着进了面馆,说了一句“给我点碗素面”,就出去解决麻烦。余裕咬着唇站在那里,鼻头冻得红红的,眼里全是水光盈盈,真是我见犹怜。不过林锦却只觉厌烦,想自己真是脾气太好了,所以这人才这么肆无忌惮。“余裕,我劝你马上离开,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你威胁我?!”“不不不,我不是威胁,我只是跟你说一个事实,我以前还想着好歹在一起过,不要闹太僵,不过你再这样我可能真的要做点什么了。”“我才不怕你!”余裕梗着脖子,底气不足地嚷道。林锦扯出一丝笑,却只有冷漠,“让你被开除,让你爸妈被解雇,真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我不屑去做,但你,不要逼我。”说完就转身走了,余裕盯着他的背影简直想盯出个窟窿,不知过了多久,才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慢慢转身迈出脚步。林锦进去时面已经做好摆在桌上,陆重微低着头喂安乐吃面,他的动作熟练又仔细,把面在碗里用筷子掐断成适合安乐吃的长度,一看就是做过无数次。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林锦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吃了几口实在心里堵得慌,喊:“陆重。”陆重平静地抬起头,看到林锦已经把筷子放下,碗里还剩一大半,讪笑着说:“是我不好,说要请客,应该请你去吃你真正喜欢的东西才对。”他还是在刚刚才突然反应过来,林锦是林川柏的哥哥啊,他都知道自己跟林川柏不是一路人,怎么到了他哥哥这里就反而忘记。还跟人每晚上聊天,约着去图书馆,像朋友一样相处,那种羞愧、难堪的情绪让他连背都直不起来。在林锦印象里陆重总是开心的、平静的、淡然的,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窘迫的表情,心像被针戳了一下,绵密又尖锐的刺痛。吃完过后两人默默地走出去,林锦不是回避问题的性格,边走边问:“上次川柏来找你,你跟他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朋友,为什么会这么说?”陆重拉着安乐的手慢慢上台阶,“两个不一样世界的人,怎么能成为朋友呢?你不知道我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也不知道你过着怎样的生活,这样也能成为朋友吗?”片刻后,林锦又问:“那你,觉得贫穷是很可耻的事情吗?”这个问题一下子把陆重给问住了,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人,老家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叔叔伯伯;晚上舍不得开灯,借着路灯粘玩偶眼睛,一个赚几毛钱的刘姨;卖rou饼攒手术钱,一个烟屁股两三天都舍不得扔的老赵。良久后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既然不觉得,那你为什么会因为你暂时的贫穷而不愿意跟我们做朋友?”陆重认认真真地想了好久,林锦没有打扰他,正好路边有长椅,一起坐下来休息,安乐捡了一大堆枯黄的落叶,一张张整齐地排在椅子上。林锦去前边买了两瓶水和一罐酸奶,分别递给陆重和安乐。陆重接过来却没有喝,握在手里,说:“我以前觉得人虽然生而不公平,有人锦衣玉食,有人食不果腹,可是这个身体下边的东西应该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可是来这儿我才知道,好像因为穷,别人就认为我们注定卑劣,有时候我干完活回家,路上遇到人他们都会绕开一点我走,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陆重的眼神低落,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可是却忍不住告诉林锦,希望所有疑惑都能在这里得到排解。林锦在陆重面前半蹲下,抬头看着他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这个世界上的幸与不幸是一样多的,有人幸福自然就有人不幸,说来,我们还要谢谢你,你看你这么勇敢,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困难的事情,让幸福的人又多了几个。”“陆重,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改变自己,穷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以穷为借口放任自己的人才丢脸……如果交朋友之前,要先比一比谁钱多钱少,谁富谁贵,那还有什么意思?人和人之间是要看谁更真心,看以诚相待,你很好,你值得所有人的喜欢。”陆重半信半疑,“真的吗?”林锦眼神坚定,“真的。”陆重终于又慢慢开心起来,他对林锦有一种近乎执拗的信任,只要是林锦说的话他都相信。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郁结,他思前想后,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也就不想了。可是有时,听的人永远记得,说的人却早就忘记。下山后两人分开,陆重把安乐送回家,林锦也准备回家一趟。陆重抱着安乐走在路上,逗她:“今天开不开心?”安乐在捏陆重耳朵玩,闻言立刻趴到他耳边大声说:“开心。”陆重被她震得耳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