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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姿,信念苍生,福披山泽。逝世年仅二十有余,愿上天有好生之德,来生感念国师恩情,保他三世无忧。狐非在客栈见众人皆缟素,才知晓柳风已经死去,又听人说仙童照旧上朝,并无大碍,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整个金云朝的人对皇帝没有多少感念,却对国师心怀感激,丧期家家户户闭门,市肆也纷纷打烊停止经营,一夜之间,连烟花柳巷似乎都黯淡了许多。狐非心中对柳风的死并没有多少欣喜,更多却是苍凉。他从客栈的窗户向下往去,见以往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已经挂上一天一地的白布,心中不是滋味起来。早在几个月前,柳风还害得狐非生不如死,他夺走拙鸾,害他坠崖,还妄图一把火将他烧死,可谓阴险至极,无恶不作。然而真的看到他的灵柩出殡,看着举国为他哀悼,狐非心中却又对他多了同情。同样是半妖,柳风生的轰轰烈烈,与天斗与人斗,最终虽然死了,却仍在这世间留了姓名。不管是芳名也好,恶名也罢,总归没有白来一遭人世间。狐非勾着唇角,看着凉都城外已然春光明媚,媚眼化开笑意。那样轰轰烈烈的人生虽看着爽快,却不是他的追求,要让他狐非去害人,他宁愿永远都是只半妖。柳风这个已经化作尘土的敌人,将他看得太过清楚一一一狐非终究是还一只心地善良到忘却一切怨恨的半妖。正当狐非对生命感慨不已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只听得一声清丽的女喝:“什么打烊不打烊的,叫老板,拿酒来!”狐非眉头一紧,听着这把熟悉的女音,惊喜地跑下楼去,“白姑娘!”白胜男抬头,见狐非穿着一身白衫,站在楼梯之间朝他浅笑,一瞬间怔忡着不知该说什么。狐非激动地下了楼梯,将白胜男豪放地一把揽在怀中,哈哈大笑:“死女人终于见到你了!”白胜男仍旧愣着,随着狐非在酒桌上坐下。待到酒端上来,狐非给白胜男斟了一杯酒,辛辣的酒味伴着醇香在喉间晕开,白胜男忽然泪流满面。“狐狸,柳风他死了……”她狠命地仰头喝酒,泪水和酒水和在一起齐刷刷淌下来。狐非撵起衣角给她擦泪,道:“我知道,这是命数,改变不了的。”白胜男埋头大哭,“可是我还没有见到他,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就死了……”狐非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给她顺着气,眼神越过她看向店外,却见一个穿白袍的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拙鸾站在门口,看着狐非将手搭在白胜男的背上,脸上没有表情。他向狐非伸出手,如同往常一样,轻声道:“狐非,我饿了。”狐非眼圈一红,一旋身将他扯过来揽在怀里,紧紧抱着。原本忍住不流泪,却被白胜男声嘶力竭的痛哭勾得鼻子越来越酸,终于忍不住将头埋在拙鸾的颈间落起泪来。“儿子,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他又哭又笑地说,眼泪糊了拙鸾一身。拙鸾紧紧抱着他,嘴角轻扬,低声骂道:“蠢货。”三天后,太子即位,金云朝上下俯首,迎接新帝即位。令狐仪拜国师,仙童返天庭,不知所踪。令狐仪翠华峰的后山置办了一处竹屋,将手脚筋脉皆断的柳风接过去住。每天下朝走三个时辰的山路,才到那一处住所,心中却是十分的欢喜。“柳风,你好好养着,过些日子我给你请个信得过的郎中,一定能把筋骨接好。”令狐仪搅着手中的一碗莲子羹,笨拙地给躺在软榻上的柳风理理头发,一口一口吹凉了才喂到他口中。柳风只是动了动头,眼神无悲无喜地看着令狐仪,直到对方面红,才淡淡道了声:“谢谢你。”令狐仪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合眼沉沉睡去了。山中清静,不知自有深情。☆、第四十五章温情满满狐非一早就想离开凉都那个是非地,等柳风一败,他当即拉着拙鸾跟白胜男到了北疆。白凌君开的德隆镖局是个好地方,狐非想,只要不面对白胜男那张男人婆的脸,以及拙鸾每天必须抱着他睡的奇怪要求,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拙鸾早已恢复了仙力,将一头银发变成黑发,隐去白翎和凤尾,便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无异。除了人长得美了点,脾气坏了点,傻鸟还是很好的。当然,这要自动忽略拙鸾每天晚上抱着他睡,早上咬着他那里醒来的坏习惯……这个坏习惯,拙鸾一直坚持到十四岁,至今仍旧乐此不疲。…………………………人道北疆风景独好,尤其是下了雪,纷飞的一片片似是冰晶乱舞,飞来便打得人面通红,仿佛胭脂上了娇儿笑靥,红彤彤的惹人怜。狐非悠闲地眯眼,见小白莲和他家的四流侍卫在雪地里玩的不亦乐乎,顿时促狭心起,将神情淡漠的拙鸾一把推倒在雪地里,口中叫道:“傻鸟玩儿雪喽!”拙鸾原本不屑的表情立即僵裂,爬起身来,掸去肩上的雪,拍着通红的手心,将狐非一脚踹倒在地,口中骂道:“蠢货你真是死性不改!”狐非也不恼,哈哈笑着,在雪地里惬意地打了个滚儿,身上裹了满满的雪,和白色的衣袍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人,哪是雪。他见拙鸾报臂傲立,眼角下撇鄙视地看着他在雪地里乱滚,心道一定要让这傲气的傻鸟吃点苦,于是手中悄悄滚了一掌大的雪球,趁拙鸾不备,兜头朝他的脸砸去。拙鸾精致的侧脸霎时染上红印,圆溜溜的一大块,将谪仙一贯有的完美形象毁得无以复加。他怒瞪着躺在雪地里傻笑的狐非,冷哼一声,手指轻轻一勾,便见厚厚的一层雪绕着狐非的身体飞舞起来,霎时如同抖落了漫天星辰,连成晶莹剔透的一道薄幕,精妙神奇,狐非撑着头,饶有兴致地欣赏他儿子专门为他制造的盛景,却越看越不对劲,刚准备翻身避开,一道雪墙就砸了过来,将狐非整个人埋在滚滚的雪涛中,只剩下一颗乌黑的脑袋露出在外,乌龟状倒趴在地上。拙鸾背手踱着步,绕到他头前,蹲下身把玩着他的一缕乌发,道:“狐非,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狐非整个身体被埋在雪里,只剩下头伸在外面,艰难地抬起来对视拙鸾,笑道:“儿子你别老装的清高,你看他们玩的多好,快给爹爹解开,咱玩雪去!”拙鸾起身走开,摆手进了屋中,“你一个人好生玩着,我先睡了。”狐非咬牙切齿,挣扎了半天仍起不来,心中不住地骂,这傻鸟竟来真的,将雪压得这么结实,是想谋杀亲父吗?“哎哎,死牛,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