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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周昀?”“好像是她,我也不清楚,她藏得太深了,我的人查不出来。”“应该就是她了。除了她,没什么人会用这样的手段。”“是的,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肯定是她。”许笙沉吟着,没说话。那人又说:“Henry也没查出来。他以为是周爷让人做的,想和周爷见一面。”许笙说:“让他来医院。”那人应下,然后开门声响起,离开了。人走后,许笙在外面呆了会儿,才推门进来。见江衍半睁着眼看自己,许笙没有惊,也没有慌张,只说:“您都听到了。”江衍:“嗯。”然后说,“不用再查了,是周昀做的。”许笙说:“您知道?”江衍说:“嗯。她现在已经不正常了,能做出这样的事,对她来说还算正常了。”许笙说:“我让人去疗养院看看。”江衍没有拒绝,道:“Henry来了,记得叫我。”许笙说好。Henry当天晚上就来了。来的时候,江衍正在吃晚饭。临近最后的阶段,江衍胃口不仅没再继续差下去,反而还越变越好。加上他不同意化疗,也不同意手术,都知道他是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了,医师们也没说什么,只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让许笙太拘着他。所以今天的晚饭还挺丰盛的,北京烤鸭,麻婆豆腐,西湖醋鱼,醉蟹,还有一道开口汤。Henry来之前才吃过东西,可看着江衍面前卖相精美气味香浓的中餐,他居然觉得又饿了。江衍抬头看了看他,让周端再拿双筷子和碗来:“坐吧。”Henry搬了个椅子坐过来,拿筷子的动作挺熟练,显然也是经常出入中餐厅。几人默不作声地吃着,没人说话。Henry原想趁中国人喜欢在吃饭时说事的习惯来问江衍,为什么要对他的女儿下手,可看人白得没什么血色的脸,他喉头动了动,还是闭上了嘴。江衍已经近两个星期没有露面了。Henry大致知道他是病了,否则许笙不会让他来医院。可他没有想到,江衍得的居然是癌症,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绪。上次见周先生,人还是冷冷淡淡,稳坐钓鱼台。不料这一转眼,就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世事无常,这句话果然是真理。吃完饭,周端又让人送来饭后甜点。等甜点吃得差不多了,江衍才问:“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Henry动了动唇,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请周先生手下留情,不要再对我的女儿做那种事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我的女儿还小,希望周先生能放过她。”江衍淡淡地说:“周端的meimei也还小,刚上高中,我当初也希望你能放过她。”Henry面色一变。江衍继续说:“我们都是一路人,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抬眼看过去,银丝边眼镜下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淡和冷静,令Henry恍惚觉得他根本没有得癌症,坐在这个病房只是个障眼法,“我们中国还有句老话,叫‘自家人管自家事’,我和罗震窝里斗归窝里斗,总不能让外人来插手。”插手就算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所以说地域差异,国人所坚持的很多东西,外国人始终都是无法理解的。Henry手抖了抖,低下头,谦卑地说周先生说的是。吃完自己的那份甜点,江衍伸出手,让许笙给他擦手。他看着Henry,又说:“还有,你找错人了。是周昀害的你女儿,不是我,你应该去找周昀才对。”Henry诧异地抬头,眼都睁大了,极度的不可置信:“周小姐?真的是她吗?”江衍说是。Henry倒抽一口冷气:“她怎么能这么做……”他们说的是英文。这会儿Henry没能控制得住,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江衍没听清楚,许笙倒是听出他是在用美国当地的话骂周昀。他骂的很不好听,许笙也就没给江衍翻译。江衍平静地说:“她上次找你,让你害周端的meimei,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她不是好人,你不应该与她合作。”Henry似乎想反驳,想说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那些,只是认为周昀的建议不错,就使用了。但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周先生的解答。”江衍说:“等你见了周昀,你就回国吧。以后没事的话,就不要来中国了。”这是在赶他出境了。Henry听着,没能忍住,面色扭曲一瞬。周端和许笙立即抬手按腰,随时准备拔枪。于是到了最后,Henry也没能说出拒绝回国的话,沉默着离开了医院。第二天一大早,江衍就听周端说,Henry连夜去见了周昀,在疗养院呆了半个小时后,匆匆乘机出国。Henry回了美国。那一直蠢蠢欲动的甘比家族,也在Henry的回归下彻底收敛,再不横跨太平洋对周家做些什么。国外势力都偃旗息鼓,腾出手来的江衍把目光放在了国内。于是很快,周家当家人病重住院的消息星火燎原一般传了出去,等候已久的各个家族和势力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贪婪地盯着周家的股票走向,不求一举击破周家,也要让周家尝尝大出血是什么滋味。整个京城都变得紧张起来。在这样的紧张下,周昀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江衍住院的消息。她偷偷出了疗养院,第一个跑来看江衍。“哥。”她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脸色苍白,神容憔悴,嘴唇也是干裂的。她站在那里,抿了抿唇,想靠近却不敢,只得踌躇着站在原地,说:“哥,我知道错了,我想留下来照顾你。”江衍看着她,没说话。她继续说:“哥,你活不了几天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不能让我陪陪你吗?”江衍还是没说话。她只好接着说:“哥,我真的很想你。”她咬了咬嘴唇,有血流出来,她抬手抹掉,又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揉掉,“你都要死了,还不原谅我吗?”江衍终于开口:“周昀。”他声音很轻,轻得她快要听不到,“你回去吧,我不是很想看到你。”周昀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江衍没再看她,闭上眼,气息安定。周昀边哭边走向他:“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他们都说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