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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借着中场休息的时间,独自从梅楼上下来,就看见不远处湖边有个小人儿,正蹲着身子在地上捡石子,再站起来一颗颗丢进湖水里,不是女子该有的静蔼美好一面,可看在他眼中,偏就觉得她偶尔的顽皮也是有趣的。“六、七、八——唔,事事不顺,瞧你这点出息。”看着石子在水面跳了八下便沉入水中,不及她最多时候的一半,遗玉沮丧了一下,正要再去捡石子,怎料一转身会对上一堵人墙——“呀。”惊了一跳,再往上看清那双碧眼,她便慌忙后退,湖边路陡,一脚踩在凹凸上,身子一斜就朝后跌去,知道身后就是湖,吓得她变了脸,可眼前站着李泰这么个大活人,怎会看着她不管,一手伸来抓住她襟口外衫,轻轻松松地把人又拎回了跟前,等她扶着他手臂站稳了,松开以后,才抬起另一只胳膊将她皱起的衣襟拉展,瞥一眼她红润欲滴的小白脸儿,道:“你躲什么。”“我没躲。”遗玉真想就在这儿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才好不在他面前丢人,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也不说话了。“地上长了银子么,让你一直盯着。”“……”李泰见她耷拉个脑袋,露出一截招人的嫩白颈子,便觉得手心发痒,心动不如行动,这就抬手搭了上去,摩挲两下,掌心传来的冰凉滑腻先是让他舒服地眯了眼,后又不悦地皱了眉,知这是阴天她在外面站久了冻的,便对楼上几个老学者心生出不满来,非是他们缠问了自己半晌,怎会让她立在外头等这么久。这便挪了挪脚,换了个方向站着给她挡风,拇指她动脉上轻轻摩擦着,满意地看着红润从她耳后蔓延到脖颈,低头道:“怎么不吭声,刚才在楼上不是嘴挺快的。”早在那回吵架之后,遗玉就想好了百八十遍再同李泰见着的场景,有她板着脸不理人的,有她理直气壮他心虚不语的,怎也没眼前这种被他压的说不出话的场面,明明那天是他先吓唬她,虽然、虽然她是说了些不该说的,可怎么眼下倒好像全是她的不对了。这么一想,她又有了底气,梗着脖子仰起了头,就想把他这嚣张气焰给压过去,可一对上那双碧沉的瞳子,颈侧处她想要忽视的温温细细地摩擦也被无限放大,有些腿软,刚鼓起的那点儿底气,也随之软了下去,撇头避开他目光,心里飞快地琢磨着待会儿怎么脱身才好,她大约是明白过来,今天要给他逮着了,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李泰逗不开她的口,也不着急,勾手就把人半拉半拖地往树后挪了几步,避开了那座君子楼上隐约投来让他不喜的窥视。“不说话,是哑巴了?”“没。”这声音也就比蚊子哼哼要大上一丁点。“我看看。”李泰声音不觉更低了些,可惜正在走神的遗玉半点未察,只觉得下巴被人捏住,一提一拉,小嘴便被啃了。“唔、唔。”挣扎了两下就短了气,手揪着他肩头衣料,心里怦怦跳着,闻着那淡淡的香气,脑子都迷糊起来,唇上一片濡湿,牙关一松就没了力气。李泰怎会和她客气,顺势探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把人检查了一遍,也不顾她是心慌还是气短,直到他自察呼吸是乱了,心神不稳,又在她软糯糯的唇瓣上来回轻舔了几下,才留恋不舍地离开,停住快要摸到她腰下的大手,好心地放她喘一喘气。“阿生在前门,你去车上等我。”李泰平复了呼吸,摸摸她后脑。“我还有事。”遗玉趴在他胸前,嘴巴舌头都是麻的,话也说不利索。“你若是不想参加艺比,等下我就让人撤了你的名额。”“我我去。”去还不成么,就会威胁人。第95章还是和好吧头一比琴艺,五十个参比的学生,刨去像遗玉这样弃比的,一个人半盏茶还多的演奏时间,也要花费上两三个时辰之久,一个上午是听不完,得把一天劈半了来比。李泰作为论判,是不能缺席,就趁着中午用饭的时间能出来一下,遗玉有了这个认知,便觉得在外头等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下午他回去观比,她再走人就行了。她应了李泰,目送他上楼后,就在湖边借着清澈的冷水,拧了条湿帕子,满腹牢sao,又面色浅红地捂着嘴巴消肿,拐住学宿馆后门去了,她早上是从龙泉镇过来的,于通还驾着马车在那里等着接人。程小凤半晌出来找她后,已先回家去了,说是等着遗玉中午过去吃饭,这眼瞅着是要爽约,遗玉便让于通去程府带个话,就说临时有事,改日再去。然后坐了马车转到前门去,在国子监大门口下车,扫一圈街道两边停靠的马车,朝着眼熟的那辆去了。阿生正靠着车壁假寐,觉出身边来了人,没留神一睁眼看见遗玉,又一瞧她那一身墨灰的常服,讶了讶,“小姐这是?”遗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学里前几日复了我的籍,找我过来参比,碰上王爷了,没想他是被邀来做论判,头一场我弃了,他叫我出来等。”阿生听她话,约莫是猜到个大概,想是李泰,笑着掀了帘子让她上车,还不忘“多嘴”道:“那可真是巧了,主子前几日总也请不来您,竟会在这碰上。”“嗯。”比起阿生的好心情,遗玉是有点闷闷不乐的,不能假说见着李泰她不高兴,可是事情同她想象有所出入,一下子从主动变成被动,从对的变成错的,前头玩的那点吊人胃口的小花招,就好像她刚才在湖边丢的石子儿——打了水漂了。再说那头李泰一扫前几日阴沉,神清气爽地上了楼在论判席上坐下,边上几个老人精立马察觉出来不同,唯有虞世南敢明着面打趣,道:“王爷出去一趟,莫非捡着了银子?”李泰摇头,“透气罢了。”他心情是好,可还没好到和人分享的地步,脸色稍一整顿,便又淡了下来,楼下刚上场一个学生,弹没三两小节,他便抬手指了一下,出声道:“中规中矩,可以叫他下去了。”这话是说给众人听的,虞世南翘了翘胡子,没吱声,五院博士面面相觑,还没明白过来李泰是要干嘛,只有面容略憔悴的东方佑咳了咳,扭头越过席案看着李泰,道:“总也得等他弹完才好吧。”李泰手指在案头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扭头回望了东方佑一眼,“国子监诸项条款,可有明文规说琴比非要奏完一曲?”“这……”东方佑和其他几位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