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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最早是住在闲容别院里的,而那别院的李管家对卢家的多有关照也都是镇上人都看在眼里的,闲容别院那是什么地方,那时就连龙泉镇镇长家和那最猖狂的徐府人家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这两个守夜的第二日就将王氏的话学给了窦和听,对方当下就冷笑一声又让人将母女俩打了一顿板子,且私下讲了些“道理”给王氏听,一连关了她们三天才将人放出去,得了自由的王氏母女当晚就离开了龙泉镇,也不知去了哪里。这事情的经过卢氏和遗玉是不知道的,只在王氏母女离开之后她们才从刘香香那里得了消息,之后又忙着遗玉入学前的准备,因此她们倒把那对母女的事情逐渐抛在了脑后。*****国子监书学院的学生这几日发现了一件事,态度一向严谨的晋启德博士突然变得和蔼了许多,尤其是在批改课业时遇到了不满的文卷,竟不会像以前一样痛批怒斥了,反倒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书艺的方典学却注意到了自家恩师的另一变化――晋博士这几日写的字,多了几分自在之感,少了往日的一丝谨拘,显然是在书法上得到了突破。晋博士自己呢,这几天可谓是春风得意,先是抢了老对手查济文也看中的一个学生,而后几年未曾进益的书法也突破了瓶颈,正是看谁谁顺眼的时候,就连一向愚笨顽劣的几个学生,也坏不掉他的好心情。*****国子监学宿馆一辆马车停在了后门处,个头高大的卢俊先从车上跳了下来,转身扶着车厢里的遗玉也下了车,丫鬟陈曲跟在后面,动作利索地下了车。早就等在门口的卢智迎了上来,帮他们一起拿了车上的行李,然后带着他们进去宿馆,遗玉穿着书学院那身墨灰常服,门房的看见他们也没拦。沿着庭院朝西走了一段,眼前一面两人臂宽的院门敞开着,门口有两个仆妇正坐在小凳上说话,见到他们走过来赶紧站起身,卢智将事先问晋博士讨来的牌子和遗玉的入学批文给她们看了,其中一个仆妇便领着他们进了院子。这是一间三进的四合院,仆妇领着她们到了北侧一排房屋前,拿出一大串钥匙挑了挑取下一把,而后打开了东数第六间屋子的门,又对遗玉交待了几句,然后就将钥匙交给了她。这带厅连卧的小屋子里显然是才打扫过的,进门的厅子放了两盆文竹,家具摆设很是齐全,遗玉暗赞一声,看着卢俊将行李放在西边的楠木桌案上,她来回在这屋子里走了一圈,满意地对卢智道:“大哥,宿馆的环境原来这般好。”卢智也是第一次进宿馆的坤院,左右打量一番点头应着,“是不错,同我们乾院大致是一样的。”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陈曲将桌上的行李拿起,进了一旁的内室收拾。遗玉一手将北面的两扇镂花木窗打开,顿觉一股清新之气迎面扑来,及目是一片连荫高竹,正是七月,满园绿意盎然。一手指着窗外,遗玉难掩惊喜地回头道:“这后面种的是竹子啊。”他们在靠山村的时候,后山林子里的竹倒是多,可进了关内就极少看见了,她本就喜欢这青翠的东西,这会儿见着怎么能不高兴。卢智笑着点点头,“也不多,就这么一小片,然后就是院墙,我住的那院子也有,不过没你这般好运气,开窗就能看见。”趴在窗前又看了一会儿,遗玉方才意犹未尽地转过身来,对两位兄长道:“日后咱们买座很大宅子,有花园挨着小湖,咱们将湖边载上一片竹林,入夏可纳凉,春冬还可以挖竹笋吃,可好?”卢俊听到了“竹笋”俩字,使劲点点头,卢智闻言一笑,打趣道:“你想的倒美,还要小湖呢,你还不如直接住在曲江边上得了。”遗玉不满他拆台,轻哼了一声,正看见陈曲从屋里走出来,于是对她一笑问道:“小曲,咱们去吃饭可好?”“嗯。”比起初见时候的拘谨,陈曲这几日已经放开了不少,同小满的活泼可爱来比,是个此较文静的小姑娘。卢智看了看屋外的日头,也点头道:“那咱们就去吃饭,不过今日沐休,学院里的甘味居大厨子不在,不如到外面吃去?”“好,这顿我请客,大哥可挑个好地方。”遗玉笑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只钱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出门前卢氏塞给了遗玉一个缎绣荷囊还有一只小小的钱袋,荷囊里装了两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钱袋里则是些碎银和铜钱。未等卢智答话,卢俊便哈哈一笑,紧接着猿臂一伸将那钱袋勾到自己手里,“那咱们就去聚德楼!”*****将屋子落锁后,一行人出了国子监女学生宿居的坤院,不像在屋里那会儿说笑,兄妹三人只是时不时侧头低语,这学里有些规矩是大的很,若是在外喧哗那可是相失仪的。刚走到宿馆后门,就见门外迎面走来三个人,其中两个身穿着太学院的雪青常服,中间那个正侧耳聆听的人却是一身素衣。正听着卢智说些学里规矩的遗玉似有所感地偏过了脑袋,对面那个身穿素衣的人刚好也抬起头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均是一愣。“杜先生。”卢智停下,率先朝对方行了一礼。杜若瑾方才将视线从遗玉身上转开,对着卢智轻轻点头,而后又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身穿墨灰常服的遗玉,对卢智问道:“这是怎么?”卢智知道他问的是遗玉,遂将自家小妹要入学念书的事情对他讲了,对方脸上一瞬间露出淡淡的惊奇之色,而后平静地笑道:“卢小姐才学不输男子,当是入得这国子学的。”遗玉正垂着头,为卢智唤杜若瑾为先生而疑惑,忽听见那人夸赞,抬头对上一双温柔带笑的眼睛,只觉得双颊有些莫名其妙地微热。“多谢杜先生夸赞。”按着刚才卢智的称呼,遗玉也对着杜若瑾行了一个师礼。杜若瑾又笑着问了她几句,方才带着身边的两个学生一同进了宿馆。等双方走远,遗玉才好奇地问卢智,“大哥,你怎么喊他杜先生呢?”她记得上次在高阳的宴会上,卢智还是称呼杜若瑾为“杜兄”的。听她这么问,卢智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解,缓缓答道:“似是上个月吏部来了批文,他就成了书艺课的丹青直讲,据说――”卢智顿了顿,“据说他是不打算参加明年的科举了。”遗玉心中惊讶,这杜若瑾不是吏部尚书杜如晦的儿子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