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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不,是因为我自由了。”她说完就走,看都不看唐云羡一眼,几步就走远了,唐云羡有时真的是让自己的朋友弄得有些迷惑,但这一晚的压抑也去掉不少。第二天夜晚,长汀镇最大的一家酒肆永澜庭后院里,满是穿着华贵的丽人与富商。永澜庭依傍帝青渠而建,引水入院,仿溪造泉,淙淙水声和器乐同奏相和,虽然比不上帝京名苑销金窟般的恢宏大气,可论精巧雅致,确实别出心裁。青越城一代气候更加温和,九月里吴风草和蓝钟花还在盛开,蓝黄成丛栽在一处,其间长长刺出成串如银雕的大雪兰,没开花的朱砂桂树成排得立在院庭四周,像碧翠的帷幔,阻隔住外面的纷扰,保护着院内的风月。庭院正中摆好了刺绣的软毯和水曲木的座塌矮几,真正的客人还没到,自然没人入席,人人都在议论初来乍到的神秘阔绰公子,几个有幸见过的人描述得绘声绘色,也有人觉得是故弄玄虚,不屑一顾,只谈些生意往来的事,仿佛是应付才来。谈话之间,徐君惟走了进来。不管是在乎的和不在乎的人,谈话都中断了,所有人齐齐望向入口花木扶疏后,跟着接引的侍女后,一只如玉的手拨开桂枝,走进视线。跟着这位明朗清润的魏公子身后,还有三个貌美难述的女子,不知是不是他的姬妾,四个人目不斜视,魏公子虽然脸上挂着笑,没有半点傲慢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还是没人率先上去打招呼。只见魏公子突然停住脚步,抖开扇子侧回身,与离他最近的一个穿着孔雀绿长裙的姬妾遮着脸低语了几句,那姬妾本是雪山般孤清凝冻的面庞忽的融冰化雪一般,望向公子一眼,顾盼生辉,绽开浅浅的笑意,让人目眩神迷。其实谁也不知道,徐君惟说的是,“老大,求你笑一个吧,人家都要被你吓死了。”唐云羡看着徐君惟,只好勉强一笑,人多的地方她不喜欢,待着难受,与其穿这身衣服,她更想穿夜行衣。宴会开始,花园内又添了十几盏灯,照得明若白昼,徐君惟被请到上座,她可不客气直接坐过去,负责宴会的几家商号老板都不停换着眼神,酒过三巡也不想先开口提生意上的事情,于是只好靠着谈论别的撬开话题。“魏公子是帝京人?”徐君惟放下酒杯,笑吟吟说道:“正是。”“魏公子带着姬妾南下是为了什么样的生意?”“姬妾?”徐君惟眨眨眼,忽的笑了出来,别人问的是生意,她答的却是无关的细节,“她们并不是我的姬妾,只是家中的奴仆。”唐云羡头疼的厉害,清衡无奈笑笑,穆玳鼻子里轻哼出的那细细的不屑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一语惊四座,人人都打量起魏公子身后跪坐的这三位佳丽,各个姿容绝色,各有千秋,绝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哪怕是从烟花之地赎出这样的女子,一个也只怕要他们大半的财产,但这样的人在魏公子府上只是奴仆,无人敢信。“魏公子真是会说笑,不怕唐突佳人吗?”有客人觉得魏公子的牛皮吹得大了,边敬酒别揶揄。徐君惟的笑淡去几分,可那股闲适的风流劲儿还是惹人注目,“我并没有说笑,奴仆的事难道也配拿来在各位赏面请我的酒席上说笑么?”他话音轻如春风,却自有顿挫,不动声色替自己解围又排揎了说话的人。然而这位魏公子却对众人的反应浑然不觉,淡笑着饮尽杯中的酒,“不过既然各位感兴趣,我就客随主便,说上一说。”他收起折扇,并不回头,只往后轻点三下,分别对着身后三人,“她们三个若说姿色,确实凑合,然美则美矣,毫无灵魂,也只配出外游玩时侍奉左右,一个烧水沏茶,一个捶腿捏肩,一个穿衣叠被,也就只是如此了。”说罢,魏公子笑了笑,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又饮了一杯。他身后的三个女子均垂首低眉,齐声道:“愿随侍公子左右。”这样一来,之前对魏公子有所怀疑的人也都感受到他豪奢的做派,这种气度和食玉炊桂焚琴煮鹤的漠然,比再买十个大宅都更有贵气可言。但同样也是这样一来,徐君惟宴会后回到宅邸,只能揪住耳朵跪在瓦片上,可怜兮兮地哭诉,“我要不是为了咱们的大计,也不会这么说啊!我都是被逼的!”“我看你当时开心得很。”唐云羡气得脑门儿里像有活鱼在跳,清衡一直拦着她,徐君惟才没有挨揍。“我知道错了嘛……”徐君惟早没了宴会时风光无限的贵公子模样,委委屈屈抽抽噎噎的,像谁家的小女儿受了欺负,可怜极了。“少装可怜,谁是你奴仆?”穆玳长眉横翘,怒目嗔视,眼神锋利得像刀,“谁给你捶腿捏肩烧水沏茶穿衣叠被?”唐云羡把手指关节捏得发出瘆人的响声,冷冷道:“我倒是可以给她捏捏看。”徐君惟蹭蹭蹭跪着退开五丈外,喊着清衡救我,也只有清衡才可怜她出了风头后回来要付出上千倍的代价。“将功补过。”唐云羡消了消气后说道,“后来几个人带你进屋密谈,都说了什么?”徐君惟看性命无碍,又敢站起来,揉着膝盖走近,但还是和唐云羡与穆玳保持这安全的距离,“我诓骗他们说,知道了空船载货的法门,他们便问我,有没有兴趣在帝京和他们一道做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广青坊呢?”清衡最关心的还是那一船孩子。“广青坊不是他们的产业。”徐君惟低声说道,“是帝京的生意啊……”作者有话要说: 靠装逼可以将功补过吗?小徐这是在所有人暴怒的边缘反复横跳~第51章三个人无不震惊地看着徐君惟。“是,他们确实这样说的,青越城一半的生意都是和帝京有关,有帝京的分号自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这些人都对广青坊讳莫如深,我再多问就没有愿意提的了。”徐君惟认真说道,“但他们却说广青坊的大老板最近出了事,所以生意也少了。”“他们找你做的生意都是什么?”唐云羡沉吟片刻后问。“都是普通的正经生意,但他们倒是说走帝青渠,这边的漕运衙署他们都有打点,和他们做生意利润只赚不赔。”徐君惟说道,“我这边的事到算是水落石出,只要拿出他们画押的字据就好,但广青坊那里……”一直没有开口的穆玳忽然眯起了眼睛,”最近出事?最近帝京有什么事?不就是我们刚闹出的事么,难道广青坊背后的人是那些名册上的墙头草?“唐云羡猛地一顿,转向清衡,“你还记得我们在船上看到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