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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的隐秘。昨天的雨停积在瓦檐的凹陷里,有风吹过时便荡下几滴不成串的水珠,静月站得靠边,水珠都落在它黑漆漆却长了几根雪白绒毛的耳尖上,它仓皇抖了抖,唐云羡温柔的替它把潮湿抹掉,它恨不得整个马变成一只小猫,脑袋刚刚好够缩进她掌心,使劲儿磨蹭,全无半点军马的尊严和骄矜。“等你查到了什么,再来谈合作和条件。”秦问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扯动马缰,静月只得跟他转身朝反方向走。晚些时候的上风湖映照着午后的艳阳潋滟,独一亭二楼眺窗刚好看得见满眼静谧的蓝。只是唐云羡耳朵就体会不到双眼的清净了。“什么?你和姓秦的合作?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徐君惟虽然也在朝为官,但总对禁军颇有微词,嫌弃他们多年来狗仗人势太过嚣张,“他就算如你所说真的知晓名单,只怕还知道别的什么,你这样大胆岂不是危险?”唐云羡摇摇头,“他只是怀疑,可见知道的事不足以威胁到我们,只要清衡不在他眼前露面,瞒过一个禁军校尉也还不难。”“但宫中的消息也不是那么好查探的。”穆玳娇慵的腔调沉了下去,她一直和谁都不亲近,好像最公事公办只想摆脱眼前处境继续逍遥快活,但唐云羡这番冒险也让她有些介意,“别告诉我你要自己入宫?”“不然呢?”唐云羡的微笑从容不迫,“没有他,这事也得查下去,事情牵扯到了宫里,说不定真和当年玉烛寺有关。”“但和我们无关。”徐君惟实在不想再和玉烛寺扯上关系,急忙插话,“就算真有人想替太后叫魂报仇,她们自己想寻死,我们也是无辜的。”“这世上还有这样不知好歹的傻瓜?”穆玳冷笑时全然没有平日的媚态。“我去。”打断她们的人是清衡。“你去哪?”徐君惟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唐云羡却最先明白,“宫中不比外面,”她摇了摇头,“还是我去最好。”“云羡你凡事亲力亲为,都不肯信我们一信的吗?”清衡这次没有退让,“宫中见过我的人不多,隐蔽起来倒比藏在这里容易,你们每个人都有要忙的事,我总不能光顾着藏,其他什么都帮不上。”“你还真是不懂。”穆玳笑着抱起纤细的胳膊,蝶翼一样宽大的袖口垂下来,“唐大人高处不胜寒,谁也不信才像个玉烛寺卿。”“她不是唐大人。”清衡替唐云羡分辨得急了,语调竟也和平时不同,高了不止一分,“她是和我们共患难的朋友。”“这话要说也得她自己讲,你替她说也不代表她心中所想。”穆玳不以为意。徐君惟这时猛地一拍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我觉得可以!”“什么可以?”清衡问。“你躲进皇宫是个好主意,藏在这里万一暴露实在危险,但是后宫可不是禁军能随便进出的地方,你躲到那里先不管查不查案子,安全就有了保障。”“除了刺客的事,名单当时是丢在了宫中,说不定还能查查这条线索。”穆玳这次没和徐君惟唱反调,但她们还是一起看向了唐云羡,仿佛在等她首肯。沉默之后,唐云羡突然开了口,“我心中,其实大概猜到谁握着这份名单了。”她一向只说万分肯定的话,从不大概也许这样模棱两可,其他人听到了也是面面相觑,等唐云羡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完。可她什么也没说,从她们之间穿过,推门离开。第25章安朝长公主无需上奏便可自由出入宫中,只是这次公主带了个徒弟,平常她一个人来,原本在宫中伺候过她的宫人便跟着,今天不同,她让所有人都不必忙前忙后。这个徒弟是个生面孔,长得好看就是眉眼太冷,对谁都是只点点头,薄薄的唇抿得紧,表情像冲了十七八遍的好茶,再香也淡。她捧着几个精美的锦盒,步履稳稳得跟在公主身后,道袍贴着地面徐徐而行,连声音都没有。她们走了数百步远,昌岳门前,顺着夹道的宫墙往远看,紫极殿高飞的屋檐巍峨明晃,四目可及处,任何一座宫宇都无法与之相较。唐云羡第一次踏入皇城,她心中惦记着几天前入宫探听消息的清衡,毫不被供奉着滔天权势的琼楼玉宇震慑,唯独本朝最恢宏无二的紫极殿她多看几眼,也一时被金光照闪了眼。“我和你师父也曾经一同走过这条路。”长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她笔直站着,裙袂被风挽着起伏,安朝长公主本就雍容高华,又因为多年修行有了超脱的清逸之姿,这样远远的专注的望着一样东西,让周围一切在动的事物都慢下来了。“当年她是玉烛寺卿,你是太后的人质,你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吧。”阔而长的御道只有她们两人最近,语不传他人,唐云羡只离长公主身后半步,“你从没问过我你师父的事情。你真不像这个年纪的姑娘,我在你这样大时认识了你师父,话多得很,但都不好听,我骂她是太后的走狗鹰犬,骂她是非不分颠倒黑白,骂她是脏手捧心,去填太后挖出的祸乱尸坑。”这样骂人的话从长公主口中娓娓道来,完全没有刻毒的恨,倒像是风吹起的落叶,飘来荡去,依依缓缓。“那我师父怎么回你的?”“她说,公主殿下文辞出众,要不然写成文章赐给我留作纪念,落拓时还能和别人吹嘘换酒。”长公主轻轻地笑了起来,“她还是笑着说的,当时真是气得我眼眶都快滴下血了,心想真不愧是太后那老妖婆麾下第一走狗,无耻之极。”唐云羡叹了口气,嘴角却微微上翘,“这样欠揍的话像她说的。”“她一定没少气你。”“是,我的脾性都是她气出来的。”长公主的笑容舒展开来,她的眼尾尚无其他女人三十余岁都长的细纹,只是皮肤到底不敌少女,却在盛夏的艳光中有说不出的韵致,她伸手替唐云羡拢起鬓边散落的碎发,“你不爱和我提你的师父,你师父却爱在我这里提你。你们师徒,真是太不像了。”她收回手,涩然一笑,“都是师徒,清衡就太像我了,凡事犹犹豫豫,总想尽善尽美,但人生在世,就算是你师父这样的奇人也做不到这四个字。不过你们两个成了朋友,我倒是像看到当年的自己和你师父,多好啊,想不到七年之后,我的遗憾和愧疚居然还有机会稍稍抚平一星半点。”唐云羡楞了,轻飘飘的礼盒压在她胳膊上也忽然变沉。“我们有时间该多想想故人,她留给你我的,绝不只是单单回忆。”安朝长公主笑着转过了身,“走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