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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整,搁于一旁,又取来另一张阵图,铺在他面前:“这避风阵,也似有何不妥,你可能改之?”其后时间,小零共与我改了十五幅阵图,除却漏过极为隐晦的两个错处,此外一应涂改,竟是分毫不差。他时而自言自语似地问些问题,我亦一一与他作答。每每得解一惑,他眼中的光芒便会亮上三分,待到一应阵图诠改完毕,那双朗朗明眸,已是好一幅星辉灿然。叠好最后一张阵图,我无心地问了一句:“你平素读书之时,可有何人指点?”小零仰着脖子,对我眨了眨眼:“没有呢……祭司哥哥们都不喜欢和小零说话……”“那,你可曾试过拜入何人门下?”这个问题,却似戳到他的伤心事,小手扶在桌沿,低垂着脸:“本来,小零已经通过了书馆岳祭司的入门考试,可是,他嫌小零不听话呢……清韵馆的几位祭司哥哥,都觉得小零不够乖,所以,小零还没有找到喜欢小零的师父。”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把住他的肩膀,恳切道:“要不,我带你去寻个中意的师父,如何?”他眼中划过些许诡异的失落,往后缩了半步,连连摇头:“谢谢先生,小零现在寄名在清韵馆,不能随便拜师父,要馆里的主持大人允许才行。”恰当此时,瞅见他胸口衣衫隐隐隆起一道棱角,我唇角微扬,两指迅疾往里一钩,取来一物,乃是搁在书架上的古本。他仿佛凝成了石雕,呆呆地把我望着。我无害一笑:“看你方才的手法,不是第一次了吧?”他松了半口气,咬着下唇,点头。“你可知这样不对?”分明面有不甘,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下次继续?”他腼腆地抿着唇角,右手摸上脑勺,涩涩笑曰:“如果遇到喜欢的,借又借不到,当然要想办法嘛。小零会还回来的,而且……一般都不会被发现……”趁他这一动作,我又往他颈后一探,顺着领口触到某物,捻至手中,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那绝本,。☆、【天昶篇】十六十六他猛地抽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小脸红是一阵白是一阵,明明张着嘴,却是好半天也倒不出句辩解的话。眼见他就要急得掉泪,我无害的笑意愈是深了,拉过他的右手,将两册珍品塞回给他:“今日有劳你与我改这许多阵图,这两册书,便算给你的酬劳。”稍是一顿,又道:“不过,这一书,实是有些贵重,你还须得答应我两件事,这笔交易,才算得公平。”又是一阵不可置信的呆愣,他将两本薄薄的册子紧紧抱在怀里,忐忑地等着我开条件。“一则,从今日起,你每日抽一个时辰空闲,来帮我做些事……为免你家祭司哥哥误会,每日我会令人去接你。作为回报,我离开此城之后,这里的书,你可以尽数拿去。”一弯彩虹雨后初霁,霎时将他丢了魂的小脸映得鲜活。趁他脑袋点得愉快,我又道:“第二件事么……以后你若需要借书,务必事前与人说清楚,免得令人误会……若是借不到,当是想办法去挣,而不是不请自拿,懂么?”他停下啄米似的动作,抹着两颊余霞,认真地与我相对而望,而后,再次重重地点头:“小零懂的!”少顷,露台之上,目送小零与曲颉御灵而去,我抖开一扇风sao:“凭高酹酒兴悠哉,凌霞烟柳待人来,若说江南盛景,怕也不过如此……”“主上,属下今日去借书时……才与城主说过……这些书,可是要还回去的……”流阑这厮,一向喜欢给人兴致当头泼冷水,然而今夜,我却难得地觉得他不那么讨厌。兼之联想到筱昱得知此事过后,心碎成渣的样儿,不由深感得意:“不就几本旧的掉毛的破书,回头你抄几本新的给他便是。”身旁人的呼吸声明显歇了两拍:“主……主上,您明明喜欢这孩子,干嘛不把他留下来……这样,属下也就不必……”我眉头微蹙:“你又不是不知……”“属下才收到消息,就这出巡的两月,殿里催您收徒立储的折子已经连书阁都堆不下了,几位长老还派人卷了铺盖在议事厅堵门,就等着您回去……”长叹若斯,我收起手中折扇:“你还是滚罢……”翌日,我改了副白衣年少的模样,在凌霞城南的几处祭坛晃荡,忙完一应事由,回到居所之时,夜已见深。掀开门帘,果见那瘦瘦小小的影子,守着一架书册,在一本老得掉牙的书里迷得深沉。我走到他身旁,抽过他手中的书,一看,却是本古版的。他猛是一骇,抬头见得是我,复又喜形于色:“咦,大叔今天看上去好嫩。”我差点没哽岔气。我很想诚挚的拉起他的手,十分恳切和他讨论一下大叔和嫩的问题。然而,端了九千多年的架子,当真不是说放就放得下,于是,只轻冷一笑,将书还予了他,惑曰:“昨日还称我先生,怎又改回大叔二字了。”他翘了翘嘴,道:“小零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大叔好听一点,城里书馆的祭司大人们都是先生,可是他们都没您这么老……”我呛出了声,呼噜他一头软发:“你如何知道我老?”他抱着书,遮了半张脸,露出眼睛圆圆地瞪我片刻:“小零打出生的时候,就能见得到灵光。您的灵光好亮好亮,都快把这屋子给烧了……”我正打心底洋洋得意,又听他道:“您修为这么高,年纪一定不小,所以肯定是装嫩……”----------------------------------------装……嫩?!我给这两字撩得满头凌乱,暂且敛了灵脉,换回真身,而后屈膝一蹲,把住他两根细细的胳膊,十足诚恳地问:“怎样,大叔我这嫩得,还需要另外装么?”他双手分明地挣了一下,眸子里划过些痛苦的神色,不过瞬间,又作惊然之色,小嘴张得足可以塞进半只拳头:“哇,大……大……神仙jiejie!诶,诶,好像是平的……”今夜的风,怎生如此凉得应景。我很是下得些力气,方能扯出和善的笑:“你还是,叫我大叔罢。”因着他奇怪的反应,且自方才见面以来,就一直未曾察觉他的元灵。我回神之下,当即拉过他的手,小心捞起卷着毛边的袖口。一道触目的血痕落入眼帘,我倒吸半丝凉气:“怎么回事?”他本能地缩着手,我借势将他的袖管往上一捋,几多半指粗细的殷红伤痕,蚯蚓也似地爬满他枯瘦的臂膀,华丽丽地割得我满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