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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开,置于两端,对垒分明。纪老爷子一下察觉,瞬间被激怒,“啪——”的一声,边上的茶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你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他的声音冷硬又愤怒,双眼涨红,额上亦是青筋暴露,只是握着拐杖的手却是颤抖着。这是一道疤,虽已久远,依然刻骨铭心,谁揭谁痛。纪崇均的心也颤抖,可是最后,他还是站起,咬着牙道:“你别动她。”默了半晌,又重申一遍,“我不允许你动她。”目光已变得无比坚定。纪老爷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睁大眼睛,满是难以置信。纪崇均看了他一眼,却是拿起衣服又转身离开。“你给我站住!”身后纪老爷子怒不可遏。他却再未回头。有些东西可以割舍,有些东西却是明知不能够,却还要去珍守。哪怕头破血流,哪怕千疮百孔,亦无怨无尤。以前他不懂,现在却懂了。……坐进车里,窗外风在呼啸,纪崇均却满目疮痍。……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亲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离世,却无人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他知道全部,并且铭记至今。父亲是纪家的独子,身份尊贵,备受瞩目,亦是个优秀的人,自小博览古今,并精通多国语言,及至成年,早已风度翩翩,一身才气。当时不少的女子倾慕于他,一个温柔谦逊的人,一个纪氏的接班人,如何不令人心动。然而在父亲二十二岁那年,当他从海外留学回来的时候,他却带回了一个女子,说他喜欢她,想要娶他。那是他的母亲,一个家世一般却极为漂亮极有才情的一个女人,他在国外举办的一个舞会上与她邂逅,并且一见钟情。可是祖父却极力反对,母亲性子张扬又不羁,根本不是纪氏理想的少夫人。父亲生性柔软,根本驾驭不了她。就是母亲得知后也并不答应,她喜欢自由,不喜欢束缚,并且她也早已有了喜欢的人。然而父亲执迷不悟,非她不娶。父亲爱着母亲,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为她放弃一切。别人怎么阻拦,统统无用。而在一年后,父亲终于如愿以偿,母亲披上嫁衣,成为了他的新娘。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是逼迫,不过是威胁。父亲日益消瘦,祖父纵使心不甘,到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独子憔悴下去,于是花下重金,买通了母亲的家人,又双管齐下,让母亲的心上人留下绝情信远走他乡。家人的逼迫永远是沉重的,爱人的背叛也是痛彻心扉的,母亲万念俱灰,最终同意嫁入纪家。成为纪家的少夫人后,母亲每日参加聚会,纵情笙歌,她本就是个喜好热闹的人,嫁入纪家便如鱼得水。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每天笑着,快乐着。祖父曾经一度厌恶过,并且出手干预过,却统统被父亲拦下。他爱着母亲,只要她嫁给他,只要她快乐,她做什么都可以。他纵容着她,疼爱着他,唯恐不够。而在婚后的第二年里,他们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等到第三年,又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天天过下去,然而当第十年到来的时候,一切却又变了。母亲说:“我已经嫁给你十年,给你生了两个孩子,能给的都给了,现在请放我走吧。”她收敛起所有的笑容,眼睛里只剩下这十年里积累下的疲惫。父亲在那一刻崩溃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哪里。可是母亲却再不愿跟他说一句话,甚至再不愿跟他睡一张床。她搬到了外面,并且一天天找不到人。父亲恐慌了,可是他不敢告诉别人,他怕祖父会出手,他怕母亲会受到伤害。他只是一天天的去寻找,去请求,请求她留下来。哪怕只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然而母亲去意已决。也有风言风语传入耳中,母亲与别的男人出现在一起,母亲有了别的人。在一次的寻找中,母亲告诉父亲,是的,我有了喜欢的人,我已经把十年青春交给了你,请允许我自己选择我剩下的人生。她说她即将离开这个城市,但愿此生不复见。父亲肝肠寸断,他爱了母亲十年,刻骨铭心的爱着,少一分一秒都觉得像是缺失,他无法想象在没有她的余生里,他又该如何度过。所以在那个晚上,在母亲已经离开去了别的城市的时候,他开动车,作出了最后一次寻找。他带上了他们的孩子,他想让她看看他,看着她的孩子看着她的骨rou,期盼着她能够回心转意。然而,这注定是条不归路。在那个深夜,在黑暗而漫长的道路上,汽车抛锚,与桥墩相撞,最后坠入湖里。没有人看到,没有人救援,一个绝望的男人,一个哭泣的男孩,统统沉没在了冰冷的湖水里。等到发现的时候,早已没了呼吸。消息传到纪家的时候,所有人震惊,祖父亦是踉跄,祖母直接昏厥过去。那是纪家的独子,那是他们一直捧在手心的至宝。震痛之后是雷霆大怒,祖父最终知道了所有的事,然后命人将远在他乡的母亲抓了回来。当母亲看到摆放着的两具自己丈夫和自己儿子的尸体时,也是一下捂住嘴,眼泪滚滚掉下。纵使狠心离开,到底至亲骨rou。那一刻,悔恨汹涌,她扑在他的身上痛哭,可已是无用。后来,母亲就疯了,那种无力,那种绝望,成了她无法摆脱的梦魇,她彻底被缠住,再不得挣脱。而祖父憎恶着她,印入骨髓的憎恶着她,不愿看到她,亦不想放过她,便远远的将她关在国外,永不得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能杀了她,便给她按了个牢笼,永生永世的囚禁着她。对外,也只是一句——纪家少爷与大公子不幸离世,少夫人悲痛之下,亦已因病离世。……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纪家曾经的少夫人还活着,就像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哥哥,比他大两岁,叫做纪崇业。那年他只七岁,因为被送去了表叔家,便没有一起坐上那辆车。而等他回来,一切都已改变。从那以后,“父亲”“母亲”皆成了禁忌,成了不得在纪家提起的话题。可是所有的事情他都还记得。因为记得,所以沉默。因为记得,所以隐瞒。他无法告诉祖父到底是谁提出的离婚,因为他知道,祖父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痛恨他的母亲,痛恨她害得他失去了儿子和孙子,连带着,也痛恨起了所有的女人。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