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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来再上。”凌晨,姜逐起来上厕所,见书房的光亮着,进去一看朱定锦坐在电脑桌前,不满地将头埋到她肩颈上,双眼半睁,带着刚醒的朦胧鼻音道:“怎么又在打游戏……”朱定锦嗯嗯地应付他:“快了快了,Boss推掉就去睡。”说到做到,Boss血槽清零,频道刷出一片欢歌笑语,朱定锦站起身把烟头碾到烟灰缸里,关掉主机与吊灯,与他一道走出书房。第二天早上,姜逐醒来时莫名一个激灵,在晨光中轻轻皱眉,烟?她以前抽过烟吗?朱定锦还在身边熟睡,恬然安静,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烟味,他疑虑重重走去书房,没找到任何与烟有关的东西,打开客厅与厨房的两个垃圾桶,也没有烟灰缸与烟头,甚至连烟灰都没有,干干净净。种种迹象表明,是他昨夜脑子不太清醒,错把梦当现实。他穿好衣服,看了看表,回到软蓬蓬的大床边,俯身凝视安睡的朱定锦,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一晃眼时近端午,街上到处是包粽子的小摊贩,rou粽五角七分一个,糖粽四角五分,红线串起来,末端挂了几颗玻璃珠子。朱定锦下楼问好价钱,买下两串,她吃咸rou的,姜逐爱吃豆沙,入手还热乎,她抱在怀里回屋,剪下一个剥开,其余放到保温锅里等姜逐。吃到一半,防盗门哐哐捶得震天响,带着一种“不开我就拿脚踹”的孤勇气势。听声响绝不可能是姜逐,他就算没带钥匙,也不会是这种敲门方式。在扰民般的捶门声中,朱定锦放下rou粽,从“猫眼”往外看,这小东西做得劣质,楼道又暗,模糊看出是个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她顿了顿,扭开门把手。紧贴门口的孟佳荔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一惊之下僵住,愣愣地看向她,面孔上似有悲苦一闪而过,随后百米冲刺般扑进来抱住她,同时爆发出嚎啕大哭。朱定锦:“你……”她扭过头看向桌上吃剩的半个粽,又仰头看看天花板,最后委婉道:“你先把鞋脱了,好吗。”光是擦去孟佳荔源源不断的眼泪鼻涕,就用了半屉纸巾。朱定锦好不容易等到她泪腺鸣金收兵,却见她又哭嗝了,止不住地抽泣,脸上一个醒目发胀的巴掌印,将她半张脸囊括进去,朱定锦粗略估计,应该不是她自己打的。趁空去上了会网,回来时大致明白七八分:“股市出问题了是吧。”拿起没吃完的粽子道,“老郭能有什么钱?一点小钱,投了就投了吧,当慈善了。”孟佳荔哽咽道:“他……他借贷了……”朱定锦哦了一声:“那也还好,反正还欠怀钧一笔债,债多不愁。”“他借的是民间私贷……高利息…”朱定锦这回不说话了,嚼着粽子,把整个吃完,拿起剪子去厨房,掀开保温锅:“你吃甜的咸的?”孟佳荔大脑当机之下,没明白这是哪门子的新型暗语,惊惧地结巴道:“我……我都可以……”朱定锦给她剪了一个rou的,剥开递给她,热腾腾的糯米一入手,孟佳荔的眼泪又下来了。“别哭。”朱定锦道,“粽子本来就咸。”她撸起袖子,伸手端起孟佳荔的下巴,撇过一侧审视掌印,刚打上去应该是略微渗血的,随着时间变化,印子从红发青,微微肿高,边缘发紫,看上去很有些渗人。“报警吗?”朱定锦问。孟佳荔像被吓到一样,支支吾吾道:“不能……不能闹大……”朱定锦沉静地望她。“也是啊。”她想到什么似的,低头忽而一笑,“一个巴掌,没人受理的。”她松手站起来,把袖子放下来:“你先吃,我去给你找点药。”衣衫从眼前飘过,孟佳荔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在刚刚的一个瞬间,仿佛哪扇窗没有关紧,漏进来一缕早寒的风。灵长类动物的本能让她汗毛直立,想起朱定锦垂眸时的那个神色,堪称可怕。这种可怕没有任何攻击性,只像被遗立在空荡荡的世界尽头。御苑内。“楮哥,我算是真明白了,女人沾不得,全是女人惹的祸,古有妲己褒姒,今有我们遭殃,郑隗因为那什么欧阳去局子里走了一遭,小丁彻夜不归抽烟喝酒,姜哥……姜哥都搬出去住了。”他感怀道,“以前我们不是这样啊,以前,以前训练班的时候,我们四五年的兄弟,不都是好端端儿的吗……”回忆如水库阀门,一开就难以收场,他泄洪般倾诉,深恶痛绝道:“我们当年多好啊,一个包子分五瓣儿吃,我高烧的那次,全宿舍的热水捂子都塞我被子里,你们冻得直搓手,我心里暖洋洋的,今日还记得。可惜了,哎,可惜了……哥,我是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女人怎么就这么祸害呢,一个两个不够,三个四个撺堆跑,搞得我们欠一屁股债……”自导自演抒情许久,他才昏头昏脑地意识到什么:“……楮哥你怎么不说话?”“不是女人把你变成这样。”楮沙白漠无表情,“你本身就是这样。”他注视郭会徽怔住的神情,慢慢说:“催化剂,挡箭牌,就是你给她的定义吧——不止孟佳荔,你把小朱、欧阳、还有小丁那个也一并算进去了,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水,阻你大业,断你江山。”“不是楮哥……”“兄弟几年相安无事,不是因为没女人,是因为你两只眼睛,把我们看作同一水平线上的人,你敢说你去同学聚会,不是觉得足以俯视当年的校花,所以自信满满向她告白,潜意识里觉得她比你低一级,再怎么漂亮也不过是劳劳碌碌拿死工资的屁民……你不要露出戳到痛脚的样子,我问你,在大学的时候,敢这么做吗。”“你如果在大学时赢到她芳心,会因为喝了点酒就带她在宿舍走廊表演春宫吗?”楮沙白轻轻说:“我怼孟佳荔的时候,你在哪里?小朱敢把我架到楼梯口说教,你在哪里?”“她为你辞去工作丢掉单位分配的公房,你把她带到御苑来,拍拍屁股出门逃难,将她留给我们置之不顾,是不是还有一点赎罪感——‘看,我没有忘记兄弟之情,我把我的女人、我的所属物品交给你们随意处置了’!”这些年,过得着实不太容易,打击连连,内忧外患,心境变化无常,曾经被无数老师评价“稳”的他已经稳不下去了。这时,楮沙白更深层次地察觉到朱定锦的独到之处,一个没学历没人脉的小姑娘,在社会独自闯荡那么久,居然稳如泰山。朱定锦时常看书,于是他也看,一排排的书,读得人脑壳发烫。这年头学生愈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