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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少年时。络绎熙攘的行人不时回望,对身边人说:“那红衣的就是小侯爷。”路旁歌栏酒肆喧闹,花浓酒醇,红尘万丈扰扰。他目光仔细打量周遭的一切,小西横笑哈哈问道:“舅舅找什么呢?”林熠眉眼飞扬,眸敛曦光,笑着把小西横抱上马背放在身前,与自己同骑:“回家了,什么也不找。”踏进侯府,院落门庭层层,林熠穿过青砖廊道,古树投下斑驳光晕。小西横一着地就跑没了影。沿路府里人见了林熠,皆笑着道一声“小侯爷好”,仿佛他昨天才出门,那些年的辗转流离,不过一场大梦,而他只是醉了一场,今朝方醒。“老爷和大小姐下午过来。”府里小厮说道。远处酒肆繁华,歌女抚弦,声音飘渺:“……江陵芳菲尽,抱剑寻红衣……”二叔和jiejie都不在家,林熠想起什么,便往府后深苑行去,停在一扇对开朱漆铜扣的厚重园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园门上方悬一古朴匾额,书有“渡园”二字,隽永秀雅。遥远处,歌女拨弦,曲声阵阵随风:“……十载君笑待,灯下独饮人……”林熠握住古旧的门环,两扇朱红园门“吱呀”推开——一瞬间,淡金暖阳倾泻,浅丘亭榭隔着一池清水,满庭杜鹃,随春风倏然漫天。林熠正要迈进去,却瞥见一抹淡青身影,那人修雅高挑,立于廊下。“你是谁?”隔着池水,隔着繁花,林熠轻声问。薄曦流光洒在那人肩头,他闻声从花下转过身,抬眼朝林熠望来,眉目端隽温柔,带着浅笑。第3章阮寻林熠踏过花簇间的小径,站在池水边,望着对面的人。那是个年轻男人,一身浅青衣袍,乌鬓如墨,他缓缓迈出浓密花枝的影,静静站在阳光里,华服下身形修颀,风骨逸朗。清波水光摇动,他容貌清隽,眉蕴远山,一双桃花眼映着庭中流光,十分认真地看着林熠。林熠顿了顿,觉得他那眼睛过于漂亮,一时忘了要说什么。片刻后想起来,便微笑着看他,又问了一遍:“阁下是?”萧桓看着乱花下一身绯红衣袍的少年,这是他上一世未曾见过的林熠。都说烈钧侯少年时飞扬恣意,骄胜烈阳,他那时却错过了。又想起那时丹霄宫内,玄带遮目的男人,安静乖顺,唯独手握长剑笑着发脾气的时候,可见年少意气张扬的影子。萧桓轻轻笑起来,眼睛微微弯起,纷扬落花尽在那一双眸中。他没有回答,只开口道:“小侯爷。”声如翡玉,古泉幽月。分不清这是他说话,还是池水中游过一尾白鱼。问了两遍,对方都没回答,林熠却不在意,灿然一笑:“你在等人?”萧桓微笑道:“正是。”林熠招呼他说:“我二叔不在,你……”“啊呀呀呀!就是你——”林熠话没说完,背后一只大手火辣辣拍了他肩头一巴掌,几乎把他一个不稳,拍进池子里。林熠疼得“啊”了一声,幸而反应快,一下子跳开,晃了两晃稳住身形,捂住肩头倒吸一口气,飞扬眉目间半是惊诧半是茫然,指着背后不知何时过来的人:“你——!”那是个看不出年纪的人,一身半旧道袍,腰间叮叮当当一堆葫芦、咒符、不知名的珠串,不伦不类。零星斑白的头发束了个道士髻,两道鹤眉,面目似是中年,又似是童颜,一脸嬉皮顽劣的笑容。他嘎嘎一笑,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两手揣在道袍宽袖里,胳膊里夹了个毛燥燥的拂尘,声音洪亮极了,得意道:“就是你,你有病!”说罢凑过来,睁大眼睛,兴味盎然地贴着林熠上下打量,几乎要把脸贴到林熠身上。“你才有病!别过来……”林熠被这人追得朝后连退几步。却有一只修长如玉的手绕过他肩头,堪堪拦在道袍怪人和林熠中间。“玉衡君,别吓着他。”原本在池水对面的年轻男人,不知何时绕到林熠身后,碎玉流泉般的嗓音在林熠耳后响起,他顿时觉得脊背上一阵微妙流电淌过。萧桓拦住了一身道袍、披挂叮当的玉衡君,收手轻轻搭在林熠肩头,语带笑意:“他没有恶意,不要怕。”话中似有一丝小心翼翼,哄小孩子一样。林熠怎么会害怕这个玉衡君,只是一时被他惊得懵了,否则玉衡君此时怕是已飞进池子里了。玉衡君笑哈哈地揣手站好,林熠转身,微微抬头,近近对着萧桓,望进他双眼里,清冽香气顿时浮动在身周。萧桓注视着林熠,放在他肩头的手收了回来,眨了眨眼,而后笑容一深:“在下阮寻,可与小侯爷……交个朋友?”他话尾语调微扬,带着惬意,风华流转的桃花眼,瞳映碎光。林熠一笑,大大方方一拱手:“当然,在下林熠。”“可有表字?”林熠答道:“姿曜。”便也问道,“阮兄呢?”萧桓却摇摇头:“并无表字,唤我姓名就好。”“……”说不上哪里不对——问了半天,人家才说个名字,反而自己先交代了个干净。玉衡君却又闲不住,眼睛滴溜溜转,抬脚绕着林熠左半圈、右半圈地察看一番,又像模像样掐指算了算,一拍大腿,高声道:“真元困守,脉滞气薄,怪不得你柔柔弱弱!”柔柔弱弱四个字形容他?林熠无言以对,闪身跳到一旁太湖石上,躲开玉衡君的爪子,红衣袍摆拂风,眉眼锋芒毕露,隐隐可见上一世横刀立马的气势:“你有话好好说,别过来!”玉衡君却天不怕地不怕,追着他要拉他手腕:“来来来,老道给你探个脉,疏通疏通……”玉衡君看起来瘦得仙风道骨,却手上带着一股奇异力道,林熠又因为病中武功使不出,竟被他看准了,牢牢攥着脉门,生生从太湖石上拖下来。林熠险些要摔,情急拽了一下萧桓的胳膊,谁料萧桓身上未蓄力,直接被他拽得晃了两步,林熠又立即迎上去扶他。萧桓一下子被他半扶半抱着,那人清瘦的下巴在他鬓侧轻划过,林熠一刹那间触到萧桓腰际的线条,指尖不由一热。玉衡君早已眼疾手快跳开了,只看着热闹哈哈大笑。林熠松手退开,还没开口,玉衡君却又神神秘秘地说:“咦,你内力弱成这个样子,魄户xue以下脉力皆空,要不要老道给你治一治?”林熠生病,家里人知道。但他原来少年心性骄傲,硬是没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内力暂失,医者又查不出内力的事,好在病了不到半年,就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