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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没想到纪尧姆这回吃了秤砣铁了心,坚称这件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他们自己能对付。洛甘和苏歇根本不信。开玩笑,这么大一笔生意,光靠葛朗台家父子两个就能搞定?肯定另外找了人帮忙吧?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两人都没有发现纪尧姆找了新经纪人和公证人的蛛丝马迹。但这就更让他们不信了——别人不知道葛朗台家到底有多少钱,他们还是了解一二的;纪尧姆想把这块大肥rou独吞,也不想想,会不会把自己噎死?软的硬的都不行,只能再想别的办法。合同上是没规定葛朗台家的事务都要由他们公证或者代理,但事实上他们的经济事务的确是绑在一块儿的。如果纪尧姆因为这件事破产,少不得也要牵连到他们俩。这正是纪尧姆无法真正搞定他们的原因。虽然他自己信夏尔,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要求别人也和他一样。我们得说,纪尧姆一开始的确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公证人和经纪人,毕竟夏尔什么理由都没说,就让他不要考虑这两人有关的选择;但来回拉锯两三个月,他头一次见识了洛甘和苏歇的死皮赖脸劲儿,不由得也有点不耐烦了。合同是夏尔去签的,和他、洛甘、苏歇之间的各种协定根本不冲突;后来他还主动提出可以提前解约(如果他破产就不会波及其他人),大笔违约金他出。这总能解决问题了吧?但怎么两人全都眼也不眨地拒绝了呢?说到底,就是要更多的钱吧?枉他一直惦记着往日情谊,现在看起来就是个笑话!只可惜,纪尧姆认清了两人嘴脸并不意味着事情能解决,所以这件事一直拖着,直到现在被夏尔发现。他的心虚其实也是不必要的,因为夏尔当然不是在生他的气。夏尔想的是,他真是没想到,洛甘和苏歇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如果不是当初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也不会让他们蹦跶到现在。但亡羊补牢尤未晚也,趁这两人现在还在逞口舌之利,现在开始查也不晚。想明白之后,夏尔点了点头:“这事我明白了,父亲。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您还想继续和这俩人合作吗?”纪尧姆忙不迭摇头。近一个月洛甘和苏歇天天上演马路堵人戏码,他脸皮再厚也扛不住天天被人围观啊!更何况他脸皮薄得很!洛甘和苏歇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想以这种方式变相迫使他让步吧!“那事情就简单了。”夏尔微笑,“您不是商务法庭的法官吗?肯定认识不少负责这方面的人吧?找几个,去清查一下洛甘和苏歇的账目,说不定会有惊喜。”以他的观点,纪尧姆对这两人实在够客气了。只要有点心,都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可对方给脸不要脸,那就干脆把脸皮撕破,有什么问题法庭上见!这方法纪尧姆当然也想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人以前瞒着他做了什么的概率很高。但是对簿公堂感觉太伤和气了,他一直没能下定主意。“这会不会……”他有些犹豫。夏尔一眼就看出了纪尧姆在担心什么。“您看看,不过是我签了一笔生意,他们就能对您这样,那您还能指望这两人对您有什么情谊呢?如果论掉面子,也是他们让您先掉的,您又何必给他们留着?至于可能的报复什么的,”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个漂亮的弧度,“只要查出来问题,他们还能在巴黎待下去吗?”纪尧姆脾气好,愿意和他们周旋;他可一点耐心都没有!觉得儿子说得十分有道理,纪尧姆立刻着手去办了。他很少让人帮忙,有事时其他人也乐意帮他,一点难度都没有。不过这要差不多一周后才能出结果,而圣诞节的脚步又逼近了——该是打点打点、去见公爵阁下的时候了!第34章实际上,就算夏尔没有立刻去见公爵的打算,公爵派来的人也已经在路上了。就在纪尧姆去国民卫队、准备找几个亲信卫兵平时也跟着他的时候,葛朗台家迎来了一个新访客,隶属于奥尔良公爵军队编制里的罗齐尔德上校。这个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身黑色军装工整挺括。金色肩章闪闪发光,及膝皮靴更衬出那种肃杀的英气。只不过他脸侧有道不长不短的刀疤,以至于一张明明还不错的脸看起来杀气更重些。而且大概是公爵派系的作风问题,他也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夏尔之前做了些功课,知道这位就是实际上的军需负责人。特供商由谁来做是公爵定的,如果没有大问题的话,后头就全权交由罗齐尔德上校,他再把结论报给公爵。军需这样的当然也只能交给亲信,所以罗齐尔德看着只是个上校,实质上却是奥尔良公爵的心腹之一。换句话来说,现在看到罗齐尔德是件好事,意味着一切顺利。这么一想,夏尔心情就不错起来。两个人简单寒暄几句,罗齐尔德就单刀直入了:“公爵阁下有些脱不开身,所以让我来询问一下,我们年初能不能拿到数量和质量都合格的酒。”这话说得蛮直白。只不过这个脱不开身是不是借口,而公爵阁下又是哪个公爵阁下,就值得商榷了。夏尔特尔公爵,也就是斐迪南,理论上还在学校;至于奥尔良公爵嘛……夏尔丝毫没有表露出他的想法,只顺着罗齐尔德的话头接了下去:“那是当然。该准备的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您那头派人来交接呢。如果您时间合适,现在就可以去检验一下货物成色。”罗齐尔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您这个保证就已经足够,年后我们会派人来把酒运走。”他一边说,一边从放在身边的皮包里摸出来一张汇票,“这是公爵阁下承诺给您的预付款。等抽样检查过后,余款我们也会尽快交付给您。”“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夏尔礼貌道,心里却有点疑惑冒了出来。早知道军人说话不耐烦绕弯子,喜欢速战速决,这个也未免太简洁了吧?连实物都不用看一眼,直接就把五十万法郎塞他手上了?钱是不是太好挣了一点?其实当然不是这么回事。罗齐尔德自从得了斐迪南的指令之后,一直注意着夏尔的动态。这么一来,他们就连夏尔从哪个葡萄园主手里买的酒都一清二楚,运输过程也有人盯着,哪还用得着一再确认?本来抽样调查都能免了,只不过这么说出来未免太明显,他才补了那么一句。现在,罗齐尔德没从对面的夏尔脸上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