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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只有大雨拍打着瓦片石墙的啪啪响声,郑宇摸索着找到村长家里,敲响了年代久远的古朴木门,雨夜里的叩门声听起来有些沉闷,为防被雨声掩埋,郑宇敲得用力而又急促,莫名有种催命一般的紧张感,门内的人从睡梦中惊醒,慌慌张张的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没有穿,只披了个外衣就抽开里面的门栓,把门打开一看,大雨里面站了一个满身湿漉漉,跟刚从泥塘里捞出来一样的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发现是镇上的郑警官,才满脸惊愕的将人赶紧迎进来。郑宇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诚恳的先跟人说了好几句抱歉,方才仔细说明了原委。村长一听也着了急,毕竟家里也有在外面上大学的孩子,想到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顿时也有些感同身受,立刻回里屋找了雨衣,就出门去找书记商量了。郑宇坐在房里等,浑身的水湿湿嗒嗒的往地上滴,不一会儿就在土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水,他手里拿着毛巾,定定的看着那滩水,不由又有些出神。等救出那些孩子,他一定要找到张澜问个清楚,现在他不能去想黑龙的境况,这会让他无法沉着的去思考问题,等到一切真相大白,若一切真如那条龙所说,他自然会给他一个交代,该有的责任必须去承担,即便是前世,也是他自己欠下的。灵魂这种东西,本就玄妙无比,转世投胎,原本与他更是天方夜谭,他以前只当这只不过是佛家所言,给人一种精神寄托,现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似乎真有前世一说,不然他脑子里偶尔闪现的画面又是什么?他直觉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雨中那些声音都像是在唤醒他沉睡在深处的记忆。“小郑警官?”郑宇回过神来,连忙抬头,一看是村长的老婆出了里屋,正倒了杯热水给他。郑宇赶忙接过,连声道谢,又说:“嫂子,真对不起,这么早打扰你们休息了。”对方摆了摆手,农村妇女多半憨直,不怎么会说话,但心里实诚,见郑宇一身的水,又忙去灶间生火,想给他烤烤,等听郑宇说了事情原委之后也面露急色,夹杂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郑宇说起那山里的事情。这座大山原名叫望江山,是延续以前记载的名字,不过现今已经很少人会这么叫了,大多数人都习惯叫他黑龙山,不过山里人信奉这山中神灵,所以甚少会直呼其名,大部分外地人过来并不清楚这其中缘由。望江山?郑宇忽然记起自己在县志里面看到过这名字,不过说来奇怪,他过来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说过这座山的名字,龙门镇外的人索性将这一代的山统称为终南山,意思为整个县城最南边的山脉,但这所谓终南山包含的范围很广,除了包围这片村寨的龙形山脉外,还有大小不一的其他山脉,郑宇好奇问道:“为什么会叫望江山?”村长的老婆思索一会,回忆着跟郑宇讲了起来,她听老人说很久很久以前,不知哪朝哪代的时候,这座山的另一边有一条很险很宽的江,据说站在这座山上就可以望见,但是在那个时候要翻越这座山是很难的事情,很多人生活在这座大山之中,从未踏出过这里半步。郑宇闻言一愣,忙又问道:“那江有名字吗?”对方苦思冥想了一会,挠了挠头道,“好像是叫什么……难…?”“澜江?!”郑宇打断她的话头,显而易见的有些激动。女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忙不迭点头道:“好像是这么叫,我还是小时候听老人讲戏本的时候说的。”郑宇隐约记得在某个犹如零碎的梦境里面,这个名字似乎闪现过他的脑海,那么南江县名字的由来也与其有关?整个县境内并没有一条江,又怎会起这样的名字?郑宇索性也就问了,这才知道原来那条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干涸了,经过时代变迁,岁月荏苒,慢慢变成了如今的田野房舍,再加上朝代更替,县地划分也多有改变,南江县的确由此命名,也不知哪个朝代哪任县令听说了这个事情,又根据地理方位起了这个县名,倒是刚好应和了那条江的原本名字,沿用至今。不过对方有提到一点,郑宇有些在意,她说还有一个说法,当年望江山一带大雨成涝,山塌地陷,死了很多当地的百姓,几乎可以说是整个县境生还的人所剩无几。而更为奇怪的是就在这之后那条江就莫名其妙的干涸了,南江县的命名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死去的那些人的一种纪念。郑宇莫名想到之前在雨中听到的哀恸,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感同身受一样。他还想再问问当地关于龙的传说,村长刚好带着书记和村里几个壮年汉子进来了。郑宇连忙把那些繁杂的思绪抛到一边,询问了下他们对山中地形的了解,当即和几个人商量了下,一个人先回镇上报信,其他人先进山里简单的搜索一圈。如果是平日,这会天就应该有些蒙蒙亮了。因着大雨的关系,天色依旧黑沉沉的,看不出时辰,郑宇和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一起进了山,林间山雨更凉,狂风卷着树枝刷刷作响,地上全是蜿蜒的溪流,顺着冲刷出来的沟壑,带着无数沙石草叶一路往下奔去。郑宇举着手电筒,一边拨开挡在路上的树枝,和时不时扑在脸上的草叶,一边冒着雨大声的呼喊,他还记得那几个孩子的名字,当时带他们去旅馆登记,出于职业习惯,也有在旁边注意他们的身份证。其他村民两两一组,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他们不知道名字,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喊有人在吗?磅礴的雨声哗哗的扫荡过整片山林,夹杂着人们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弱小的生命不知道在这山中何处瑟瑟发抖,等待着救援。轰鸣的雷声不断碾压过郑宇的耳膜,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凝聚心神,专注于探路寻找,而不是去在意那条龙的如今安危。他从不逃避自己的责任,在察觉事实之后,也选择去面对自己与那条龙的渊源。但是现在,他的责任是找到那帮年轻人,他不得不暂时放下那条龙,去选择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郑宇摸了摸胸口还有一丝温热的牌子,心跳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