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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林轩这根本就是杀人于无形啊!兴武伯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也才终于认清了贺林轩这一手笔背后真正的深意,不由得心中生寒,浑身发软,险些瘫倒在地。然而贺林轩没有就此放过他。“伯爷说不出来是吗?”贺林轩冷嗤一声,“原来,伯爷完全没有实证,只是仗着陛下恩重,仗着先祖英烈的功劳和兴武伯这个身份,只是受了一点委屈,就要求陛下为你做主,惩治出身寒门的户部二品尚书。是这样吗,伯爷?”“不,不是这样!”兴武伯额角滑下冷汗。他就是再糊涂,也知道绝对不能让贺林轩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连连磕头道:“陛下明鉴,老臣绝无此意啊!”他的头磕得砰砰直响,比之之前做戏时完全不留余力,不过几下就已经头破血流。天顺帝蹙眉,他心中厌烦,可如果不制止让这老东西磕死在朝堂上,他就要担下一个“逼死忠烈之后”的罪名。可让他轻拿轻放,天顺帝又实在不甘心。好在贺林轩及时给他解了这个难题。只见他拂袖让开一步,敛眉道:“伯爷这是做什么?我这个受您冤枉的苦主还没怎么呢,您就要死要活的。难道是想以死相逼,威胁陛下给你兴武伯府做主,还你满门英烈一个公道吗?”“老臣没有!老臣绝无此心!陛下,臣对您忠心耿耿,您一定要相信老臣啊!”兴武伯惨呼出声。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可现在他已经进退维谷,连头都不敢再磕,更别说要怎么扭转乾坤。天顺帝暗自松了一口气,重重地冷哼一声,甩袖道:“兴武伯,朕且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证据证明贺尚书散播谣言污蔑你?”“这,这……”兴武伯绞紧脑汁,试图找到贺林轩的破绽,可他到底没有那份急智,已经无计可施。皇帝看出他不甘心,还想攀咬贺林轩,声音不由更冷了几分。“怎么?你是不是要朕将踏足过四方来贺、参与过四方辩论的人全都给你找来,当朝审问他们是否有受人指使污蔑于你吗?”闻言,兴武伯只觉满心惊惧,惶恐道:“臣不敢!”“不敢?哼,你还有什么不敢!”天顺帝毫不掩饰怒气,沉声道:“无故扰乱朝堂,诬告朝廷二品大员,欺君罔上——哼,兴武伯,你该当何罪?!”雷霆之下,百官噤若寒蝉。兴武伯满面发白,终于撑不住软到在地,惊声道:“陛下,老臣,老臣……”他彻底慌了,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左面的几人,求救的目光却被一一回避,这时候谁也不敢为他触皇帝的霉头。更何况,经此一役,兴武伯已经彻底废了,谁愿意为他赔上自己的仕途,找不痛快呢?为一枚弃子,得不偿失!而在兴武伯六神无主之际,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面为他发声。章节目录第九十八章第九十八章“陛下息怒。”竟是贺林轩!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微臣斗胆,依臣看,兴武伯爷应该是生了病。病入膏肓,身不由己,并不是有意触犯天威,还请陛下从轻发落。”兴武伯愣住,一时又惊又愕。他想不到贺林轩有什么理由要为他求情,更怕他此举背后有着置他一族于万劫不复之地的险恶用心。他暗自握紧拳头,心想若是贺林轩真要置他于死地,就是拼上这条命不要,撞死在大殿金柱上也绝不会让小人得逞。皇帝也倍感惊讶。他扫了一眼诸臣,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底,而后道:“贺卿,你当知晓兴武伯所犯是祸及满门的重罪。而他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你,这样,你还要为他开脱么?”贺林轩摇头道:“陛下,微臣不敢妄言。只是,臣看兴武伯爷受重疾所扰还不自知,实在可怜。陛下恩宽海涵,想来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这才斗胆替伯爷说道而已。”隔着冕旒和天阶,天顺帝都从贺林轩脸上的笑意里,看出了些许端倪。打量了他一眼,虽还未明深意,但天顺帝仍然配合道:“贺卿倒是说说,兴武伯爷都不知道自己得了病,你又从何得知?”贺林轩应道:“陛下容禀,不知陛下与诸位是否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南地某富户,家中独有一哥儿,虽有万贯家财,却貌若无颜,身形矮小。及至待嫁之龄,某日出门拜仙求姻缘,偶见一书生俊美不凡,琼林玉质,便生爱慕之意。岂料才走近,却听那书生在姻缘树下向仙人祈福。言说夜里偶然梦见一个身穿嫁衣的哥儿踏进家门,其人生得矮如侏儒,貌丑无比,扑过来便喊他作夫君,生生将他吓醒了。书生醒后庆幸只是梦一场,特此拜见姻缘仙,一为谋良缘,二为去晦气。那哥儿听罢,只以为自己的心思叫书生察觉,那番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竟羞得悬梁自尽了。”说完故事,贺林轩顿了一顿,叹道:“陛下,您说,此事是书生的过错还是那哥儿的错?”贺林轩面露慈悲,自圆其说道:“微臣以为,其实他们都没错,只不过,是这位哥儿生了病而已。”“哦?”天顺帝听他一番言语,已然听出此间关窍,心中早就大笑不已,强忍笑意道:“你且说,他所患是何病症?与兴武伯又有何干?”贺林轩张口断言:“回陛下,这是疑心病。”“患此病者,容易思虑过重,不仅疑神疑鬼,瞧见别人背着他说话,便以为是在说自己的是非。严重的,还将蒙昧心智,致使眼看不明,耳听不清,行差踏错而不自知。”说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兴武伯。见后者面有怔忡,显然也听出些许机锋,微微一笑,他继续道:“就像那哥儿。”“这世上貌丑侏儒者何止千数,怎便以为书生是在说他?又好比伯爷,也深受此症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