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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拿下,没讲一分情面。开堂审理时,衙门前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听着师爷揭示张三等人的罪行,人们议论纷纷。“这张三胆子也太大了吧!连私盖上峰印章这种事都敢做,以前肯定做过不少渎职枉法的事!”“这样的人,何堪为官!”“是啊,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今可不是引狼入室嘛……哎,当初选他来做这个主簿,青天老爷也是……”“哎哟,这位老兄,你竟不知道么?他这官帽子,可是他夫郎舍了色相换来的!”有知情的,立刻三言两语将张王氏如何将前头那位主簿状告轻薄、夺了官身的事说了。“谁知道事情真相如何?可他一个哥儿都说被非礼了,那主簿说没有,县令爷怎么也得偏信哥儿一些啊。”“啊?竟有如此荒唐的事?”“我听说,这张三是咱们州牧大人的外家亲族,怎会如此不堪?”“兄台有所不知,何大人为官公允,持身中正,从没给过张家人便利。所以,他们才会出此下策。”“我可都听说了,张三夫郎昨天跪在何府大门前哭呢,连说要让何大人救张三,哭嚎得整条街都听见了!有这样脑子不清楚的外家,何家也是家门不幸。”“可不是嘛。听说何老夫郎被气的都卧床不起,不能见人了。”“真是造孽……”公堂之上,师爷已经读完了罪状,看向县官。县令高声道:“张三,你贪渎枉法,偷盗印信,更胆敢仿冒上官,铸下大错!今依据大梁律令,判处革除功名,仗责三十大板,徒八百里,流放北地!你可认罪?”惊堂木一拍,张三已经吓破了胆。被差役扣上枷锁拉去老虎凳上,更吓得大喊:“放开我,放开!我侄子是州牧!我侄子是东肃最大的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来啊,拖下去,给我打!”县令心中冷笑。还想州牧大人来救你?且不知这三十大板就是大人亲自赏给你的!县令早就对张三一忍再忍,从前都是看在何大人的面子上才多有宽恕,现在……他朝行仗的差役头子使了个眼色。别把人打死打残了,其他的,给我怎么疼怎么打!而在张三挨板子凄声哭嚎的时候,府台的码头上,何谚正送秦老踏上前往北地的船只。秦老拉着他的手,宽慰道:“远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师父这里却有一句话赠你。”“师父请讲,徒儿必当谨记。”何谚看着他,一脸正色。老人家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什么紧要话,不必如此。只是你从前极少和我说起家里的难事,我既已经知道,便不能当做不知。”“……让师父见笑了。”何谚深觉赧然,好在面对的是自己的师父,他并不觉得伤面子。秦老拍拍他的手,摇头道:“这没什么。人活一世,总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十岁的时候,觉得功课不好是大事。二十岁的时候,觉得喜欢的哥儿看不上自己是大事。三十岁的时候,觉得子嗣是大事。四十岁呢,无人称颂是大事。五十岁,又觉得子孙不争气是大事。时刻都有时刻的烦恼,就像头发一样,掉了又长,数都数不清。可等你们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除了生死无大事。”秦老看着自己的徒儿,语气关切,目光温和。“远丰啊,老头子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明白你心里的苦处。不过那些事,总是当下看得很重,经历着的时候难免痛苦,但人又不是为了承受这些难处才活着。所以,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想骂谁也不用忍着。师父只给你一句话,但求无愧于心。”“徒儿谨记。”何谚眼睛一热,躬身拜了一礼,“师父……谢谢您。”他到底是对生父下了狠手,能得到师父的谅解,让他倍感安慰。秦老摇了摇头,复又在他耳边说:“远丰,贺林轩此人,你日后就代……多多留意,明白吗?”何谚愣了下,随即点头,郑重道:“徒儿明白。”秦老对他微笑,转身上船。何谚在码头目送船只往北而上,渐渐走出视线之外。——天下为棋,众生为子。却不知师父这一子落下后,这盘棋的胜算能多几分?罢了,箭已上弦,多思无益。不管今后如何,恰如师父说的,问心无愧,何须烦恼。……三日后,四方来贺。茶楼今日比聚贤堂还热闹,客人们没什么心思听书,却都在讨论着一件新鲜事。“那张三被拉出城门的时候,听说他那夫郎哭的咱们整座城都要被淹没了,连说县太爷不公呢。”“无知之人,何必苛责与他。”“哈哈,你们却不知道,这哥儿也是没心没肺。那张三犯事,他呢,却找了画菱老僧给他家那个山水第一美的哥儿作画呢。听说要画什么桃花树下侧卧腰菱图,把那哥儿羞得,当场就反悔了。”“你知什么,说不定已经画了呢。”“哦,此话怎讲?”“你当他作画为何?还不是要给大人献媚去的?这张家上下一门心思的钻营,真是……”说话的人连连摇头,不屑之意溢于言表。“幸好张老夫郎为人清正,说是张家有如此作为,无非就是依仗着他,才让子侄平生贪心不足,败坏了何家的门风。如今为此闭门自省呢,哎,这事无论如何却也怪不到他老人家身上啊。”“可不正是呢……”四楼傲雪阁,何谚边喝茶边和贺林轩说:“楼下可是热闹,也不知有多少人提起我来。”今日何谚做东,请了贺林轩一家吃答谢酒。此时夫郎们和诺儿李信在一处笑闹,三个男人则在靠窗的位置坐着,就着江景下酒,漫笑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