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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语罢,周身静了静,长芜不再接话,眯起的眸子流曳出一抹暗光,沉沉的,饱含不悦,似是想起了什么。细细想想,裴牧远说得不假,若非长芜宿在他身体里,他应是个正常的孩子。然,长芜能宿在裴牧远身体里也是迫不得已的。那时他与妖王戎源因误会打了一场,不想被戎源摆了一道,伤重之余误落人界,且不慎掉入了一个将出生的裴牧远的体内,不仅把孩子的一双染成了血红色,还险些震死了孩子的魂魄。在裴牧远体内,他昏睡三年方醒过来。许是正因他的存在,裴牧远才能在无人喂养的状况下活了下来。那时他方一睁眼瞧见了一抹很小的光影,瞧了数眼,他不觉纳闷:“人的魂魄?”光影受惊,自动团成一团滚了好远,跟长芜要吃他似的。长芜无语,正欲捏诀施术时,耳边便传来一阵稚嫩的嗓音:“你是何人?”他顿顿,决定实话实说:“鬼王长芜。”光影闻言缓缓舒展,是个孩童的模样:“自我有意识,便瞧见你了。你为何闯入我的体内?”长芜一听顿时明了,知自己受伤误入凡人体中了,遂果断道:“你既是这身体的主人,本王便即可离去。”语罢,将想施术冲出凡人身体,却不想使不出了任何法术,又豁然想起与妖王戎源的话,他抽搐着嘴角无奈道:“本王出了一些意外,可否在你体内暂住一阵?”裴牧远想了想,问他:“你可会害我?”长芜特别认真:“本王从不吃小孩。”孩童欢喜,遂脆生生道:“那好,我整日被关在这里,也无人与我玩。你在的话,咱俩还能玩玩。”后来,孩子长大了,变聪明了,于是开始撵长芜了,理由很简单:“长芜,你老占着我的身体不好。我毕竟是个人,你是个鬼,咱俩不能这样下去。”每当这个时候,长芜便装作没听见,偶尔还弄昏孩子自己溜出转转,但大多时候都是夜里,惟独这次白日里出现,竟被一个小丫鬟撞见了。于此,长芜表示自己运气不太好,遂在裴府闹腾了一次,替孩子争取了一个颇为难听的名字。孩子现在唤裴牧远了。有了裴牧远的限制,长芜只得在夜里出来。自从裴烈知道了男孩的存在,倒也时不时见见他。见他练剑,偶尔也指点几招。虽然裴烈态度淡淡的,瞧不出任何情绪,裴牧远却挺欢喜。原谅他从小长到大没和人说过话,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接触自己,他高兴点也无妨。长芜对此很嗤笑他,嗤笑过后又趁着他入睡溜了出来。他近日发现一个好玩的东西,他瞧着很喜欢。悄无声息地出了裴府,又越过王城的高墙,他潜入了南黎王宫,溜进了希元殿。人界的宫殿外观宏伟,殿里摆设却颇为精致,他瞧了几眼后便缓步靠近榻上。时值夏日,夜里凉爽,榻上薄薄的被子下露出一个黑色小脑袋。长芜随手挑开薄被,瞧见了软软糯糯的一团。是个孩童,不过五六岁,白嫩的一团被宽大的软布裹着。他伸手戳了戳孩童的脸颊,一戳一个小酒窝,瞧着真逗。情不自禁又戳了一下,又一个小酒窝。于是等他连戳几下后,孩子被戳醒了。这不是他头一次来,孩子认出了他。乌溜溜的眼珠转转,孩子咯咯笑了笑,从软布滚出来,歪歪斜斜地扑到他身上,在他怀里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长芜现在披了裴牧远的皮,也不过六七岁,虽板着一张淡漠的脸,心里却喜欢的紧。抱了抱孩子,又捏了捏孩子的脸,他觉着怀里的东西要是他的就好了。即便是鬼王,他也不曾料到这孩子是南黎的大皇子,以后便是南黎的王,名唤铉寺。所以,当天夜里,他很欢喜地把孩子偷走了。☆、第六十七章鬼王长芜番外二自然,在王上的意识概念里是没有偷这个字眼的,他只是抱走了自己很喜欢的东西。回了裴府,他在榻上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孩子既不哭也不闹,就是瞧着有点困。窝在他怀里,小孩搂着他的脖子皱着白嫩的面颊,眨眨眼缓缓阖上了眼皮,温热的鼻息都扑在了王上的脖颈间。王上迷惑,捏了捏小孩的脸,发觉他没醒,又捏了捏,又没醒,有点泄气,遂和孩子一起睡了。翌日清晨,他是被裴牧远踢醒的。小时的大将军还是很活泼的,他怒睁着双目,恨不得敲碎王上的魂儿:“长芜!这孩子哪来的?!你又用我的身体干了什么?!”王上无动于衷,淡漠的阖了阖眼皮,又猛地睁开,在大将军体内瞧见了外界在榻上滚来滚去咯咯笑着的小孩,难得板了一张求知脸:“本王也是瞧着他喜欢,然后本王把他抱回来,其实并不知他是谁,这样做可有问题?”大将军皱了皱眉,瞧了几眼榻上的小孩,觉着还挺可爱,立马不纠结了:“我说长芜,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没人养?没人养的咱俩养了罢。”长芜回想了一下他去王宫的几趟,觉着这种可能性不太大,遂道:“对了,这孩子是从你们这人界的王宫里抱来的,许是皇子?”他此时才料到是何情况,遂问大将军:“皇子是有人养得罢。”真可惜。大将军怔了怔,许是要哭了,他捂着脸道:“长芜你既为鬼王,总该有点脑子的,不想这么蠢。你造你做了什么吗?这会王宫合该大乱了。”伴随着大将军咬牙切齿的声音,小孩突然哇哇哭了起来,边哭边滚。王上和大将军惊惶无措,只呆呆瞅着榻上哇哇叫的小孩。王上:“他,怎么了?去抱着他。”大将军:“饿,饿了罢。肿么办?”在长达六年的时间里,大将军只和王上说过话,对外界的认识基本是从王上嘴里了解的。可王上是个鬼,他不是人,他对人界的认识怎么可能正确,于是一人一鬼在慌了一会儿后做了一件很彪悍的事情。大将军在王上的指示下歘了自己的长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涌出的鲜血送到了小孩的眼前。小孩早就哭够了,只眼巴巴瞅着眼前黑衣黑眸的男孩,许是饿极了,对送到嘴边的液体也不管是何东西,只管张嘴吮吸了起来。指腹被含着,这点痛感,大将军基本可以无视。王上在他体内瞧着,他眯了眯眼,觉着很满足。喝了一会儿,小孩喝饱了,挪开嘴,滚回榻上,说出了他的第一句。但见他皱着眉,苦着脸,嘟囔:“……好难喝。”哦,这种评价,大将军和王上还是能接受的。他们很欢喜,齐齐瞧着小孩打着饱嗝又趴在榻上睡去。而小孩慢慢长大后许是忘了此事。忘了他曾在一个小屋里喝了一个男孩的血,这个男孩体内宿了一只鬼,是这只鬼把他从王宫里偷了出来,闹得整个王宫人仰马翻,鸡犬不惊。大将军去了前院练剑,裴烈一直未出现,听府里人说是王宫出了事儿,大皇子铉寺不见了,王后快急疯了云云。大将军心道,原来这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