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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力量……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闻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从梨花的芬芳突围出来的独特味道,恍惚间只有淡淡梅香萦绕徘徊,随着夜风一阵一阵的荡漾进他的感官里……让人身陷其中,难以挣扎……仿佛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一切……忘记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侄子。窗外,不知何时起了乌云,遮住了皎皎月色。“皇上,和大人听闻陛下昨晚食滞,不思饮食。为此特意用辽东赤梁亲自做了粥糜,入宫前来进献,现如今正候在殿外。”内侍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蓦的将他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他赶紧稳了稳心神,迟疑了一下道,“宣他进来。”长恭听得内侍的话,不由微微一惊,“九叔叔,怎么会食滞?你哪里不舒服?让御医看了吗?”高湛瞧见她担心的神情,心口一暖,却又像是压抑着什么淡淡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和士开来了,你就先退下吧。”长恭心里涌起了一丝困惑,九叔叔的情绪最近似乎总是难以捉摸,忽冷忽热,于是也不再多想,站起身来告辞而去。走出昭阳殿的时候,她正好和候在殿外的和士开打了个照面。不知为什么今天见到他有些不顺眼,所以在和士开朝她行了个礼后,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面色漠然的从他身边走过。在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长恭并没有看到此时的和士开,唇角正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皇上已经开始喝第二碗粥糜了。和士开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眼中掠起一抹意料中的笑容。看来打点皇上身旁的内侍的功夫没有白费,若不是知道皇上食滞,他又怎么能如此及时的送上解滞之物。辽东赤梁,自古以来是五谷中佼佼者,三国时魏武帝曹cao更是以此为御粥,用来解滞开胃是最合适不过。“和士开,没想到你的厨艺也如此高超。”高湛放下了手中的瓷勺,平静冷漠的茶眸中流露出淡淡的赞许之色。“回皇上,臣自幼酷爱美食,曾经悉心研读过何曾的、崔浩的以及虞琮的,特别是崔浩的九卷,所记载的食物皆是北地所产,臣也是只学了一些皮毛而已。”和士开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想要撤去食具,仿佛不经意间袖子一拂,露出了手腕上一道殷红的烫痕。“这是……”高湛随口问道。“回皇上,臣听得皇上食滞,一时心急,所以在熬粥时……不过并无大碍。”和士开轻描淡写地说道。高湛微微点了点头,“和士开,你倒也有心。”说完,他轻轻转过了头,沉默了一会像是忽然想到的问了一句,“和士开,佛曰人生八苦,依你之见,这至苦是哪一样?”和士开不慌不忙地笑了笑,“皇上,依臣之见,这八苦之中的至苦自然是求不得苦。山谷易满,人欲难平,谁会感觉到自己一切都满足了呢?不满足,即有所求,求而不得,岂不苦恼?”“求而不得……”高湛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不过,臣觉得“求不得”之大苦,却非人生之至苦。”和士开大胆地抬起头盯着高湛,“拿不起、放不下、理不清、说不明,亦爱亦不爱、亦恨亦不恨,既想保持距离、又割舍不了,既想冷淡处之、又时时挂念,此等迷茫纠缠与矛盾折磨,才是至苦――所谓“不得求”。”高湛身子微微一震,却又飞快将惊讶之色隐去,再也没有说话。近夜,乌云散尽,窗外已是一轮朗月和点点廖星。==================================没过几天,在朝堂之上,皇上出乎意料的擢拜和士开为中书侍郎。这之后,皇上闲暇之余便和他研究各种棋艺,和士开一跃成为皇上皇后跟前的大红人,一时间荣宠无限。虽然众人在背后纷纷议论,对于和士开用尽手段讨好皇上得以上位的行为很是不屑,但迫于他如今的得宠,在他面前又不得不客客气气,小心翼翼,生怕他在皇上跟前乱嚼舌头。长恭对于他自然是没什么好感,尤其是这以后,九叔叔几乎就没怎么私召她晋见,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九叔叔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比以往冷淡了许多。想到这里,她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和士开,心里冒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为什么这个家伙仅仅凭着阿谀奉承就能得到九叔叔的宠信?皇上随意拿起了一份奏折,翻看了几下道,“河间王上了折子说是要朕增加边关守军,众位爱卿有何看法?”长恭一听是三哥上奏的折子,正想说几句,不想和士开抢先开了口。“皇上,边关如今有斛律将军镇守,有何可担心?”“和大人此言差矣。”河南王高孝瑜微笑着上前了一步,“皇上,突厥自新可汗继位以来,短短时间内,西破嚈哒,东逐契丹,北并结骨,威振塞外,凡东自辽海,西至青海,延袤万里,南自沙漠以北,直至北海,又五六千里,均为突厥所有,实在不容小看。”他顿了顿,又面露蔑色地瞥了和士开一眼,笑容依旧,“和大人,这军国大事和弹琵琶可不是一回事。”他口气里明显的羞辱之意引来了底下的几声轻笑,和士开脸色微僵,没有再说什么。看到和士开的尴尬模样,长恭顿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不过她对大哥今天反常的咄咄逼人也有些惊讶,上扬的目光无意中掠过恒迦,却意外的发现他正注视着孝瑜,唇边依旧是那个不变的笑容,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内侍匆匆在殿门口跪下,道,“启禀皇上,冀州长史宇文仲鸾及郎中令吕思礼连名呈上密折一份,务必请皇上过目!”高湛听到翼州两字时,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呈上来。”在扫了一眼呈上来的折子之后,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几个字,“平秦王,反了。”皇上的话仿佛一石入水,底下顿时一片哗然,很快,有几位大臣立刻站了出来,道,“平秦王大逆不道,请皇上速速下令,派遣大军前去平叛!”皇上放下了折子,环视了一圈众人,眉宇间隐隐流动着一抹忧虑,“目前斛律将军和他的二儿子镇守边关,众卿家,你们看这朝堂之上谁才是领军的合适人选?”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位少年上前朗朗道,“皇上,臣愿意率领大军前往翼州平叛!”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少年嘴角含笑,桃花如面柳如眉,湖水般温柔婉约,白杨般挺拔清朗,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意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