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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代课老师(是的,没有编制,代课,班主任,要不是我们原先的班主任生病住院,他还没这个机会),正在日常训话。这里要说一下我们班(咳,其实我是不太愿意用“我们”这个词的,那就说“我在的这个班”好了)。不知道别的学校怎么称呼这种班级,反正在这所重点高中里,老师们对我在的这个班的称呼是——垃圾场。当然是私下的,不公开的,只不过正好或者不巧地让学生知道了而已。前情介绍完毕,总之就是这样一个班级,这样一个老师,正在训话。当然没人听他,大家都有游戏要打,有微博要刷,有番剧要看,有觉要补……大家都是很忙的。我除外,我是这个班里的闲人,闲得还有工夫拿秒表给他计时,看看他一句话能说多久不换气。我也怀疑我是这里唯一一个听他说话的人。但是……怎么讲,有些人虽然年纪很大,心态依然年轻;而有些人虽然看上去才二十几岁,却让人忍不住怀疑,他这个“二十几岁”是从挖掘出土开始算的。反正我觉得我二十几岁的时候,绝对不会张口就是“之乎者也”,满嘴蹦出的话都带着压箱底的樟脑丸味儿。我倒宁可他去抄一抄隔壁班老师的笔记本。嗨,真是白瞎了这张英气逼人的脸了。总之在代课老师说到“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的时候,教室门被撞开了。很使劲地撞开,撞进来的是个谁也不认识的男人。又高又壮,又慌又凶,手里还握着一把刀,脸上的汗“滴滴答答”地流,像刚淋了一场暴雨。他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脖子上青筋暴起,整张脸都涨红了。班里顿时安静下来,比任何一节课都安静;前面刷剧的人不刷了,中间玩游戏的人放下手机,窗边睡觉的人抬起头来,连最后一排打牌的人都住手了。所有人都看到,那男人手里的刀,有这——么长(此处附图)。怎么讲,如果他用这把刀捅我,大概能把我和后桌一起串个串。教室里静得像混沌开物,创世之初。然后,在这片仿佛能诞生新的造物主的寂静中,代课老师说——“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落地有声的八个字,还有点威风。虽然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在什么古装剧拍摄现场。门口那男人十分明显地一愣,直接跳过这个问题,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挥起手里明晃晃的砍刀,像熊一样扑冲过来。……完蛋,这是个神经病啊!所有人都被这神经病吓住了——所有人,除了代课老师。他的表情毫无波动,甚至还有闲心捏了个剑诀。……为什么是剑诀?这剑诀当然屁用也没有,老师也在0.1秒之后意识到不对,他立刻抄起讲台上的书,朝着那疯子奋力一掷,准确地砸中了他的面门。接下来,是代课老师的个人表演时间。我有秒表,我能证明。那疯子后撤一步,老师紧跟上前,空手打掉他手里的砍刀——1.21秒。那疯子倚着门站住了,又从腰上掏出另一把刀来——1.45秒。老师伸手要去夺刀,被疯子疯狂挥砍逼退——2.01秒。疯子一把抓起离他最近的女生,扯着她的领口把她从座位上拖出来——2.18秒。——“不准动!不许过来!都滚开!”夹在听不懂的谩骂中的几句话。电视上的狂徒都会说的台词,但在现实中被大吼出来的时候,竟然真的让人束手无策。疯子的刀尖抵上那姑娘的脖子。她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没顾上掐秒表,我看到老师一个旋步上前,侧身欺近那疯子,左手顺势朝他握刀的手腕一劈——非常熟练的身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现在回忆起来都想给老师鼓鼓掌。但也许是本能驱动,那疯子竟然拖着人质避开了这一击。又也许是顾忌人质的安全,老师也没有继续追击。“不准过来!滚!死远点!”他又举起砍刀一阵乱挥。我看那妹子脸色煞白,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老师暂时收起架势,后撤了一步。教室里的气氛更紧张了,后排的高个男生想做点什么,疯子马上瞪大眼睛大吼大叫,把手里的刀朝人质脸上笔划。我突然发现老师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还虚虚地握着空拳——这好像是握惯了武器的手势。好像……他还差点什么?我四下看了看,但手边唯一能算得上武器的,只有厚厚一叠课本。怕是不行。——我突然看到窗台上挂着一把雨伞,长柄的,收起来的。我的位置靠窗,它离我只有一臂的距离。那疯子还在大喊大叫。走廊上已经有人赶来,然而老师们只是远远地围着,也许报了警,但没人敢轻举妄动。一个带刀,挟持人质,无法沟通的疯子——能拿他怎么办?代课老师又朝后退了一步。他离讲台很近了,似乎是想抓点什么丢过去。“不准动!站着!不许动!”疯子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大喊大叫的同时,刀尖晃悠着就朝怀里人质的脸上戳去。那姑娘终于忍不住,“哇”地哭叫起来。疯子被她吓得一慌。我立刻抓起那把伞,使劲朝前丢去:“林老师!”——老师没有回头,但右手稳稳地伸出,抓住了空中横飞而来的伞。然后,他的手腕一抖手指一转,那伞在他手中握成了一柄长剑。然后,他反手一个剑花,伞尖舞出一团白光,像真正的利剑一样朝疯子斩下。一剑,劈落疯子手里的砍刀。一剑,挑飞他勒着女生脖子的手掌。又一剑,伞尖迅烈破空,仿佛飞刺而出的螯针,一击命中了疯子的眉心。他被猛地击飞出去,直到撞上走廊的墙壁。结束了。老师又挽了个剑花,手中握着的仿佛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这后半段我忘了掐秒,但从那疯子进门,到他被老师轰飞,全程没超过2分钟。然后警察来了,疯子走了,老师也要走了;临走前他把伞还给我,还说了声“多谢”。居然还作了个揖?当时我就觉得要完。——这么一来,怕是全校都得发现,这位代课老师非同凡人了。证据就是警察和老师走后,教室里如梦初醒般爆发的“哇哦——!”当然,我没喊,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早就已经发现了。嘻嘻。以上内容全部摘自高一(18)班李珍檬同学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