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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竹向他笑笑,走到景泰帝身边。景泰帝面前的案几上,已然摆好了两个骰盅,眼见着还是比大小。苏凤竹拿起骰盅摇晃着,感知着里面的骰子。骰子滴滴答答的乱转着,苏凤竹的心思也乱转着。一时是愤怒:身处如此之境地,她竟曾一时犹豫,驻足徘徊。一时又是悲伤:她现在,救自己都就不出来,如何能救得了旁人。就算救的了她们一时,救不了她们一世。可是便是这一时,也得救啊,总不能眼睁睁看她们落到那样境地。周玄说不用愁有他在,意思是会帮她安置她们?可他又有什么法子。且这些女孩子的心思,她不用想也知道,周玄才是她们救命的稻草啊......骰子终于停止了转动,“开!”结果与昨天没有分毫差别。十一个女子,十一局赌局,苏凤竹漂漂亮亮地赢了十一局。今日景泰帝倒不似昨日恼怒。“好,如今朕是再无疑惑了。”他悠然鼓掌:“苏氏,这些女子是你的了,都领回含冰宫去吧。”“嫂嫂,分一个给我做媳妇儿呗。”回宫路上周青凑上来小声跟苏凤竹道。被周玄一巴掌打了回去:“这么小整天就想着媳妇儿,害不害臊!”回到含冰宫,丽玉问道:“姑娘们如何安排,请殿下示下。”周玄草草扫一眼女孩们:“你们在宫外可有家人,可有地方可去?等我叫人给你们送去。”“妾家族尽灭,亲人流散,已然无处可去了。”“妾从小便长在这宫中。”“妾愿服侍殿下,求殿下勿弃!”女孩们七嘴八舌道。“这倒难办。”周玄挠挠头:“要不我给你们些银钱,你们自己出宫安家去......”“这,求殿下垂怜!”“妾等一定会好好服侍殿下的,求殿下不要赶我们啊!”女孩们又哀求起来,没有一个肯走的。她们从小锦衣玉食、奶妈丫头捧着长大的,哪里知道宫墙府墙外边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哪里知道靠着自己该如何过活。且这里到底有苏凤竹在,听闻已然得了大皇子的宠。看在旧日情分上,总能照应她们一二。另苏凤竹也算是给她们指了一条出路,此时此刻,已然有人的眼神儿往周玄身上飘了。“丽玉你先把她们安顿起来吧。”周玄无奈道。丽玉带着人下去安顿了。周玄长舒一口气:“她们叽叽喳喳嚷的我头疼。媳妇儿还是你好,总是安安静静的让人看着舒心。”苏凤竹笑笑,向他福身:“谢殿下恕妾自专之罪。”“什、什么罪?”周玄拉起她,一起坐到榻上去:“别老跟我说这些文绉绉的词儿,听不懂。媳妇儿你准备怎么安置她们啊?”“自然是听凭殿下处置。”苏凤竹垂着头盯着自己手指头道。“咦,人是你赢回来的,自然是你的,关我什么事。”周玄道:“只是她们一群没出阁的姑娘,和咱们长久住在一起总不是回事儿,我寻思着得给她们寻一个妥当去处。”“妾自己都是殿下的,妾之所有,自然也都是殿下的。”苏凤竹道。“对,你是我的。”周玄一听这话脸上笑开了花。他捧起苏凤竹的脸,让她的眼睛看着他:“我也是你的,谁都抢不走。”苏凤竹顿时觉着心肝儿一通小鹿乱跳:“何曾有人抢了!”☆、鱼羹永乐宫中,郑行一脚踹开了郑律寝殿的门:“哥,你可听说了?可真气死我了,周老二他......”他急急收了声,因此时屋中除了他哥外还有旁人:满脸娇羞的顾圆儿正把一勺补汤喂进郑律嘴里。被郑行这突然闯进来一惊,顾圆儿手一抖,汤全撒在了郑律衣襟上。“啊,阿律哥哥对不起......”顾圆儿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郑律擦拭。“没事没事,这都怪阿行,他总是这么冒失。”郑律笑道。手抬起,似是无意识地虚拢住了顾圆儿的手:“别擦了,我换件衣服就是,别弄脏了你的帕子。这是你自己绣的花吧?看着精致的紧。”郑行就见着顾圆儿的脸越发红了些。“阿行哥哥找你有事,我就先走了......阿行哥哥我走了。”她起身离去,帕子却似被遗忘了,留在郑律手中。郑行目送着顾圆儿远去。“娘不是正忙着撮合你和王鱼的婚事么,这当口你又撩拨顾圆儿作甚?”他坐到郑律身边,皱眉问他。“如何我就撩拨她了,我把她当meimei看待而已。她也是因为在王家害我受伤,心里过意不去,故而带点补汤来看我。”郑律说着,把手中丝帕扔到一旁。“当meimei看待?也不知道你都有多少个好meimei了。”郑行冷笑一声。“你当我和你那般龌龊,整天见着个略有颜色的女子就想弄到床上去。”郑律拍下郑行脑袋:“刚嚷嚷什么?二叔又怎地了?现下不同以前了,你说话也得仔细些,周老二什么的,以后万不能叫了!”“怕他怎地!”郑行怒道:“你把人家当亲叔,人家可没把你当亲子侄!那掖庭里的美人,我之前跟他要个,他抠抠搜搜的,只把那等寻常的拿出来糊弄我。现下他亲儿子来了,一来就给了个苏凤竹那般的绝色!这还不算完,今儿个早晌,一股脑儿把剩下的十一个美人儿又都给了周玄!十一个啊哥!他倒真不怕折了他儿子的草料!”“就这点事,也值当气成这样?”郑律摇头:“瞧你这点出息。”“不是,事情不大,道理不是这么个道理么!我咽不下这口气去!”郑行越说越气:“我去与他理论理论!”他拔腿出了永乐宫,往钦安殿而去。走到一半却又犹豫,最后往含冰宫去了。到了含冰宫外,从宫门望进去,除了门外当值的侍卫外,门内竟冷冷清清,不见一个宫人走动。“还真把底下人都撵走了?”郑行嘀咕着走了进去。正殿亦大门紧闭。转过正殿到了后殿,迎面郑行看到一只行走的水缸。郑行揉揉自己的眼睛:没错,是宫中随处可见、安置在宫墙下、防备着走水的鎏金敞口铜水缸。再往下一看,厚重浑圆的缸长出了一双小小的脚,一步一步挪的又轻又快。郑行快步走到水缸另一面,原来正有一个小小少年,努力伸展着双臂,抱起这铜缸。他身形瘦小,被铜缸把整个人都遮住了。“阿行哥哥!你怎么来了?”小少年也看到了他,惊喜地叫。“我随便走走......”郑行目瞪口呆:“周橙,你在做什么?”“哦,原是大哥说要把这缸放进厨房里,等我放进去了,他又说不合适,叫我放回原地去。”周橙脆生生地答道。“不重么?”郑行不敢置信。周橙用力地摇摇头:“一点都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