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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曾看懂他。凭他的本事,想要君临天下也不是难事,可是他却总是闲云野鹤,偶尔还会干涉各国政务。他亦正亦邪,做事随心所欲,从不在乎世人对他的评价,我时常想或许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个人,起初我不明白,我什么他会收我做徒弟?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我的舅舅。”慕景铄静静的听着,他不知道白哲此刻是什么心情!是感叹,还是无奈,或者两者都不是,只是平心静气的陈述事实。他摊开掌心,任由飞扬的雪花落在他的袖口、掌心,然后快速融化化作水珠,“阿哲,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池糕点吗?”白哲是做好的听众,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发现好像对方在全神贯注的倾听。“我十岁到境州,十二岁入军营,从士兵做起。我在军营七年,凭着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战绩,升到少将军,其中有好几次差点丢了小命。我父王其实很疼爱我,但一向治军严明的他,不允许他的军队中出现游手好闲的人。从我进入军营起,就不再是境州弈王的儿子只是一个普通士兵,甚至会对我更加严厉。”“十四岁那年,我第一次上战场,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可是看到那种尸骨成山,血流漂桨的场面时,我还是被震惊了。只知道机械的挥刀杀人,那时候已经分不清脚下踩着的尸体是敌人的,还是战友的。那天晚上,我都不敢睡觉,仿佛一闭眼,就能闻到血腥的气息,看到那遍地的尸骨。后来和我一位同住姓赵的大哥出来看见我,问我是不是被吓着了。说这是必不可免的,在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看到那种场景的时候都吐了,吓得腿软,最后还是被他战友抬回来的,他还说这种事多经历几次就好了。”慕景铄脸上浮现柔和的笑意,“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分给我一块草饼,说那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做的,他平时都舍不得吃。我在京城的时候什么珍馐佳肴没吃过,可是在那一刻我却觉得那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草饼是用新鲜的野菜磨出汁液做的,是贫苦人家劳作时用来果腹的食物,想想也知道并不好吃。慕景铄笑笑,他就知道他这些年来这件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慕函。可是今天他想把这件事说出来。“那个人最后死了······我杀的。”慕景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甚至连情绪的波动都没有,换了旁人也许会觉得这是别人的伤疤,会赶紧转移话题。可是,洞悉人心如此白哲,他知道慕景铄需要的不是逃避,而是勇敢迈出第一步,其实在他肯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已经证明他放下来。“然后呢?”“他是jian细,他看穿了我的身份,想要暗杀我立功,却被我发现了。我本来想放他走的,可是他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趁我不备,捅了我一刀。”慕景铄的手不自觉的放在肋下的位置,好像当年的那道伤如今还在隐隐的发疼。其实疼的不是伤口,而是心。最痛的伤永远不是敌人给的,而是自己信任的人。自此以后,慕景铄便开始吃糕点,他觉得这可以时刻提醒他,不要再犯当年的错误。渐渐的就成了习惯,戒不掉了。良久,白哲站起身来,对慕景铄说了一句,“其实,刚才我是骗你的。”第37章暗香疏影国节前夕京城是最热闹的,朝中官员休沐三天,学子休学五日。在这段日子里,文人墨客会泛舟游江,吟诗作对;世家公子会比武赛马,夜宴访友。整个京城灯火通明,家家欢声笑语,气氛堪比过年,国节和年节是大兴最重要的两个节日。硕丰山上,正值阳春三月,山上桃花盛放,艳丽烂漫,花团锦簇,一树千花,令人陶醉。无数诗人为此间桃花写下“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三月桃花何处觅,轻舟一叶碧溪中。”等等数不胜数的千古名句。桃花花姿潇洒,拥有雅俗共赏的美名。硕丰山的桃花常开不败,花期长达六个月,是四国中独一无二的美景之一,享有“孤芳一世”美誉。风乍起,花枝轻颤,沙沙作响,不渡江两岸灯火通明,一叶扁舟停靠在岸边,在上山的小路上有两道模糊的身影。慕景铄站在半山腰,看着满山芳菲,由衷感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古人诚不欺我!”白哲一身白衣,站在鲜艳欲滴的桃花林中,显得格外清雅。他淡淡道:“小王爷,你见过谁大晚上来赏桃花的?”今夜月光皎洁,借着月色可辨清道路,白哲觉得今日他就不该心软,听他的怂恿大半夜的出来赏花,一路上他深深的反思今天做下的这个错误的决定。慕景铄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正是因为别人都是白天来,我才特意选了晚上的。”“你这是要证明你与众不同,独树一帜?”“当然不是。”慕景铄嘟囔着:“你不是不喜欢热闹嘛!”白哲一顿,一向风雨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动容,转瞬即逝。他记得硕丰山是他和慕景铄初见的地方,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今日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他放缓脚步,仔细欣赏着这月下美景,他曾看过落日余晖下绚丽的雪山;见过旭日东升时的海天一色;赏过严冬时节凌霜傲雪的寒梅;还从未借着月光看过这碧桃花。硕丰山分前山和后山,前山的的桃花主要是供游人欣赏的,所以这里的山路平缓,即便是一口气登到山顶也不是难事。走着走着,白哲发现他放缓脚步后,慕景铄似乎没有跟上来,回头探看,只见慕景铄靠着树干,双手环胸,眸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白哲轻咳一声:“怎么不走了?”慕景铄大步赶上,笑道:“不小心走神了。”刚才,他本想落后些逗逗白哲的,却看见了一幅美好的景象,月光轻柔的散在地面上,如同薄薄的积雪。那抹白色身影缓步而行,风扬起他的发梢,遗世独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抹颜色,时光悄然的流转着。慕景铄没有出声,他怕一旦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那个人会羽化而去,再也寻不到了。这一刻的风景注定只能留在心底,任何笔墨都无法描绘这一幅绝美的画卷。“阿哲到京城两载有余了吧!”随便说点什么都好,慕景铄此刻只是想确认他还在。“嗯”白哲来京城两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国节,他性子淡漠孤傲,不喜欢与人结交,更不屑于听奉承。所以他几乎不参加任何饮宴,任何节日他都是一个人过的,或者说他从不过节。可自从慕景铄出现后,短短半年,白哲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