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三天的时候，原炀回国了。 走之前给他安排了一个新厨子和一个新保姆，厨子是从国内空调来的，师出新东方，会做的菜系很全，彭放助理物色的，保姆是从当地一家私人医院挖来的妇产科护士，经彭放提醒后，原来的厨子和保姆都被原炀辞退了，保险起见，为了以防许听顺藤摸瓜找到这里，干脆不让他们过来。 原炀走的那天，厨子才到，他看着人做了一顿饭，尝完确定手艺过得去，才放心离开。 在国内呆了八天，比预想地时间长了一半儿，安排好公司的事，把大事决策权都交给了顾青裴，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回来的时候刚过午饭点儿，把车开到院外，看见彭放穿着一身乳色家居服，跟一个看上去八九岁大小的孩子蹲在路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放下车窗喊了人一声，彭放应声抬头，满脸惊喜地爬起来，跑向他，“原炀！你回来啦！国内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他蹲着时还看不出来，浅色的家居服胸口、裤腿上全都沾着泥巴，双手和脸上也有，他跑过来就要扒车窗，原炀急忙喝止，“别碰我车！” 彭放一顿，有点尴尬地将双手背到身后，冲他傻笑了一下，原炀嫌弃地皱皱眉，“你干嘛呢？” “跟那小孩儿玩呢！”彭放扭头指指那边还蹲在原地的小孩儿。 原炀看看他，又看看那小孩儿，再看看他，问：“那谁家孩子？” “不知道。” “不知道你跟他玩儿？”原炀诧异，“你跟他玩什么？玩泥巴？” 彭放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脸，道：“挖蚂蚁窝。” 原炀差点惊掉下巴，他牙疼似的倒抽一口凉气，捏捏自己的眉心，“你幼不幼稚？你多大岁数了？还跟一小屁孩儿玩，你看你弄得，脏死了！赶紧回家洗澡！” “哦。”彭放看他眉头打成了结，窃笑了一下，“我去跟他说一声。” 原炀翻了个白眼，升起车窗，一脚油门驶进院子。 彭放跑回那小孩儿身边，在他面前蹲下，“Lance， I，m going home，You can play here yourself。” 小孩儿抬起头，纯净地双眼直勾勾盯着他，“Is that person your father?” “what?”彭放被小孩的脑洞逗笑了，连连摇头，“No， no. He，s my friend.” 小孩儿失望地摇摇头，耸耸肩道，“Okay， I see.Can I still come and play with you again?” 彭放点点头，邀请他随时来家里找他，然后起身跟他说拜拜，小孩儿也站起来，十分礼貌的对他摆摆手，金发碧眼的白人小孩儿总是格外漂亮，小小的身体挺拔养眼，站在阳光下，像极了童话里的小精灵。 彭放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抱歉地发现，自己把手上的泥巴都揉到了人家的头发上了，小孩儿倒是不介意，孩子永远热爱自然，那些在成年人看来脏兮兮的泥土，对他们来说，却是了解这个世界的重要途径。 他抬起手，踮起脚尖，把自己手上地泥巴抹在彭放的下巴上，说：“It，s okay， this is a gift，it，s for you.” 彭放惊叹于孩子看待事物的角度， 忍不住弯下腰亲了亲他的额头，“Thank you for your present，bye！” “bye－bye！” 彭放转身高高兴兴地走进院子，原炀抱着胸靠着车门旁边朝他看着，一脸无语，“磨磨唧唧地跟那小洋鬼子说什么呢？” “什么小洋鬼子？”彭放别他一眼，“人家叫Lance，多可爱的小朋友呀！” “是！可爱！”原炀阴阳怪气，“你还亲他！也不怕人家父母看见了追着你打！” 彭放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就被原炀催着进屋去洗澡，洗完澡换了身儿衣服出来，原炀正坐在他床上玩手机等他，见他出来，放下手机，“过来。” 彭放擦着头发冲他走过去，“干嘛？” 原炀伸出一只手捞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他肚子上摸了摸，“我刚看你肚子好像大了不少，你是不是长胖了？” “没有吧？”彭放低头看看自己，指指自己的肚子，“是他长大了，好像比之前长得快不少，我还瘦了呢，你看！” 他说着将自己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鲜明的锁骨，原炀抬了抬眼皮，又在他肚子上摸了两把，点点头，“嗯，是长大了不少，快六个月了，也该长大了，这段时间我不在，你有没有失眠？” “没有。”彭放在他旁边坐下，拉开床头柜找吹风机。 刚拿出来，原炀就顺手接过去，“我帮你吹吧。”说着站起来，边问：“我走了这么久，你都没失眠吗？” 彭放点点头，原炀拿掉毛巾，开始帮他吹头发，在微噪声中提高嗓门儿道：“那就说明之前你失眠跟信息素应该没关系。” “不知道。”彭放低着头，cao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回应了一句话。 其实他有点知道，之前失眠跟信息素有没有关系他不清楚，但这一次没有失眠，确实是跟信息素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他心情好，心情好的时候，自然就什么都好了。 原炀没再说什么，帮他把头发吹到八九分干，然后收起吹风机，才又问了一句，“晚上还用我陪你睡觉吗？” 他们刚过来那几天，原炀晚上都是陪着他睡的，睡在一张床上，一个被窝里，为的是能把信息素尽可能多的存留下来，作为他回国这段时间的“储备粮”。 彭放心里是想让他陪自己的，但是他张口，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都行。” 原炀想了想，“那我暂时先不陪了吧，要是后面你再失眠了再说，行吧？” “……嗯。”彭放迟疑着点了点头，耷拉下脑袋，情绪rou眼可见的低落。 原炀见状蹙蹙眉，“你要想让我陪你你就说，不是你别扭什么玩意儿？到底要不要我陪？” 他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彭放心虚地偷瞄了他一眼，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 他抿抿嘴，“那……你陪我吧。” “行。”原炀看他扭扭捏捏地有点不耐烦，“我还没吃午饭，先下去弄点儿吃的。” 说着转身离开，彭放目送他走出房门，一脑袋扎在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嘴角忍不住咧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