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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歇下,伤着了不可cao劳。”张慕摇头,李庆成道:“那你做罢,有人知道你回来了没有?”方青余笑道:“不可声张。”张慕仍旧摇头,不坐,也不说话。李庆成:“回房去歇着,要我求你么?”张慕站着不动,李庆成没辙了,说:“坐下也不行?”方青余笑了起来,揶揄道:“张兄就是这性子。”李庆成很想起身对他拳打脚踢一顿,然而顾及这侍卫才带了重要情报归来,先前私逃一事也就揭过了,多年相处他早就心里有数,这木头在,就是存心不让人舒服。想了又想,终究觉得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遂按下不耐。“算了。”李庆成淡淡笑道:“晚上早点歇息罢,免得折腾你们。”方青余道:“接着方才的说。”李庆成说:“我把小舅带开,你就趁机在兵营里看,凡是发现任何异常,都用心记下来,回来后咱们再从长计议。”方青余一手捏着自己下巴,缓缓道:“不告诉你小舅么?”李庆成反问道:“你觉得呢?”方青余沉吟,李庆成又回头道:“哑巴,你觉得这事能拿去试探小舅么?若要试探,该怎么试才安全?”张慕一脸茫然。“他不懂。”李庆成说:“暂定这样吧,我觉得定会有逃出来的,你着重看伤兵营里的人。”方青余点头,李庆成打了个呵欠,下午遭雨淋了,一天心神受了不轻打击,颇有点疲惫,当即便回房睡觉。李庆成刚进了房,张慕便走到门口守着。方青余在厅内提笔记了些东西,解开外袍,只着雪白单衣短裤,露出修长健壮大腿,双脚趿着木屐,春风满面地穿过花廊,在李庆成房外停下脚步。方青余朝张慕礼貌地点头致意,抬手去推房门。张慕犹如隐在黑暗中的一只夜枭,沙哑着声线,那声音只有方青余与他自己听得见。张慕:“敢碰他一下,我就杀了你。”方青余:“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了。”张慕:“你可以试试。”方青余悠然笑道:“你杀了我,他也会杀了你。”张慕沉声道:“无妨。”方青余懒懒道:“我倒是不怕死,万一咱俩,不,万一我死了,庆成孤零零地一个人怎么活?”张慕眼中杀机敛去,方青余拍了拍他的肩,唏嘘道:“张兄,昔时也没见我将你怎么着,男儿大丈夫,心胸怎这等狭隘?”说毕痞兮兮地一笑,转身离去。李庆成在房里听到木屐声,旋坐起身:“青哥?”方青余停在花廊下,一轮明月将他的侧影投在窗上,不远处的背后,另一个颀长身影是张慕。方青余声音带着笑意:“没事,本想来给你守夜。”李庆成:“都去睡吧,不用再像以前宫里那般了。”方青余:“嗯。”方青余走了,张慕还站在房门口,李庆成说:“哑巴,你也去歇着。”张慕巍然不动,李庆成催了几次,放弃了这个打算,心内哀叹老天爷怎么生得出这般倔强的人,便不再搭理他,自己躺榻上睡了。翌日破晓时,雨过天晴,湿漉漉的水汽卷进房内。李庆成迷迷糊糊睁开眼,方青余温柔地吻住了他的唇。唇分,方青余笑道:“醒了。”李庆成伸了个懒腰,脸上晕红,蹙眉把方青余推开些,抬头张望,问:“哑巴呢?”方青余答:“鸡鸣时去睡了。”方青余仔细地给李庆成穿衣,动作自然十年如一日,就像新婚燕尔宠爱妻子的儒雅男人,李庆成静静坐着任他把自己打理好,牵着他的手朝前厅去。张慕还在睡,李庆成用过早饭,在廊下站了一会,湿漉漉的江州青石板街上,行人往来,女子或挽提篮,或三五出行,俱穿着或蓝或紫的绣袍。江州女子高挑温柔,中原闻名,与这雨后晴空,青街同成一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李庆成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思考片刻。“又想什么?”方青余在身后问。李庆成答:“唔……想从前父皇是怎么教的,为君之人,不徐不疾,目览苍生,心怀天下,威而不霸,谦而不卑……”李庆成轻轻睁开眼,眸中明亮,神采焕发,仿佛变了个人,眸光温润不失果敢,负手抬脚,似模似样地迈出一步,与方青余一齐笑了起来。“方卿,何如?”李庆成吊儿郎当道。方青余点头道:“不错。”李庆成在前,方青余在后,转出街去,徒步走向江城州府。张慕猛地起身,头还有点疼,胡乱裹好武袍出来,府内丫鬟便盈盈笑道:“张将军醒了?”“殿下呢。”张慕问。丫鬟答:“殿下与方将军出府去了,请张将军用早饭,在家里好好调养。”张慕:“……”昨夜狂风骤雨,晨间满地残花败叶,张慕懊悔地站在院中。李庆成下了马车,韩沧海亲自出州衙来迎,躬身施礼,问:“殿下这几日可住得惯?”李庆成忙扶起韩沧海:“我来看看小舅的兵。”韩沧海道:“殿下里边请,臣这就去准备。”李庆成在州衙内巡了一圈,见桌上摊的案卷,名册俱是江州兵士调动,又有粮草调集等事宜,当即不再怀疑,入内时韩沧海正在换盔,州衙内分两间厢房,一间装满州志、兵卷等书册,另一间则打了个地铺,显是连日来韩沧海都在此处劳碌,忙得连家也不回。“殿下请到外头稍后……”韩沧海从镜中窥见李庆成。李庆成笑道:“舅舅,就咱俩,不用殿下殿下的了。”韩沧海肃容道:“庆成,规矩不可荒废,怎么这么大个人还跟猴儿似的?”韩沧海一身武袍正要换成铠,笑了笑:“庆成,你和你娘有一点很像。”“哪处像?”李庆成说。韩沧海道:“你娘跟你爹上京之前,也总来看着我,什么也不说……但女人这么也罢了,你是男人……”李庆成怒道:“小舅,你不识抬举!”继而忿忿出外。韩沧海爽朗大笑。出外时方青余在低头翻看名册,见李庆成来了,说:“应当不会。”李庆成道:“不能怀疑他,决计不能。”方青余低声道:“会是谁,那哑巴被人骗了?”李庆成答:“也有可能是小舅被人骗了。”正低声交谈时,韩沧海换上一身黑盔,英姿飒爽出来,说:“臣去点兵?”李庆成马上笑道:“不,进兵营随意走走。”韩沧海一颔首,李庆成不摆排场,只巡兵营,正是为将要道,当即出外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