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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

    母大悦,曰:“既已将碧桃收房作妾,则绛红、丹眉,亦可为列。”言未毕,艾掷盏而起,数步上前谓吴钦曰:“果尽忘前言,别恋多娇……也罢,今与君恩断义绝矣!”遂垂泪去,将昔日恩爱,全当作大梦一场。

昏昏月余,又闻吴家纳绛红、丹眉,皆十分貌美,尽享齐人之福。呜呼!这厢借口得疾,泪落沾襟;那厢云雨巫山,哪管旧人?

两家渐往来稀疏。吴钦坐拥三美,整日尽欢极乐;苏艾日益羸瘦,连日在外,不知所为何事。一日,艾沿小径独行,甚幽深曲折,并无人烟,唯四下花木交映。渐至崖边一石xue,果有半片碎衣,及杂毛一团。拾之,腥臊扑鼻,竟似在何处闻过。便急归家,暗遣仆寻有道之士,曰:“此地有妖狐作祟,断人姻缘,害人性命!”则寻一道人,须眉皆白,甫见狐毛,恨恨说道:“呀!这一妖狐,污了广陵多少女子,奔逃至此,又作孽不断!”遂开坛施术,随一缕青烟入山,于崖下觅得白狐。

时白狐鳞伤遍体,左足上血rou模糊,难以动弹。见艾及道人来,悲声连连,仿佛百般冤屈,藏于心间,不能尽诉。

道人挥袖,则白狐身形骤变,化为人身,乃吴钦也。

既破妖狐邪术,道人又取一灵丹,与吴钦服之。初入喉,甘甜非常,大小伤口霎时尽痊,亦不觉痛,行走自如。艾亦泣啼,扑入其怀,至此方觉委屈。

便一同至吴宅,其母见之,大惊,曰:“吾只一子,今安得二人同貌?”难免以为怪异,忙唤内室之“吴钦”出。其正与丹眉、绛红胡乱,闻言,状甚不耐。及出,见道人在侧,不觉惊呼:“吾命休矣!”转身而逃。

然道人大喝曰:“妖狐休走!”袖中忽抛出一辟邪剑,剑芒若电,将妖狐拦腰斩断,顷刻声息全无。但见一白狐落庭中,血流遍地,腥臊难闻。众人方知那日吴钦途中遇狐,遭其换体之法,人变白狐,狐冒人名,妄图颠倒是非。“妖孽已除,吾去也。”道人大笑,倏忽而没,狐尸亦不见。

吴母受惊,急喘不已,幸得艾搀扶,方站稳。不禁大惭,又恨,竟不识妖狐面目,当作亲儿。便执艾手,叹曰:“若非汝,不得吾儿归矣!”而“吴钦”三妾在旁,皆哭号,如怨如诉。

便请牙婆,将诸美婢发卖;又以千金及厚礼为聘,求娶苏艾。苏家父母闻此事,亦惊惧,良久方道:“吾儿何等情痴!”遂允,与吴母长谈,然后择日使二人花烛。城中皆知,一时宾客云集,好不热闹。

始为夫妻,而非私情。二人甚喜,则洞房春宵,竟夜缠绵。

自此如胶似漆,何其相洽。旁人见之,皆道:“欲断姻缘狐计深,怎料情痴识真性。奇哉!异哉!”

第34章(三十四)离魂

黎昌者,洛方人也。年方十九,美姿容,尚未有室。

父为富贾,娶妻甘氏,只生黎昌一子。后甘氏得疾死,其悦东园女,又托媒往。未三年,忽赴宴醉死,故今唯继室孙氏在堂。

然孙氏年少妖冶,昔时艳名在外,黎昌颇厌之。欲劝其改嫁,奉以百金,则不允,假意哭嚎曰:“妾身与老爷百般恩爱,岂能作薄幸人?”遂留家中,自诩节妇。黎昌无法,又恐孙氏性荡,暗与人通,败坏门风。便遣小婢时时跟随,谓之曰:“若不肯改嫁,应为吾父守节。”

翌年,洛方遭旱,黎昌经营家中米铺,一时焦头烂额,便难顾孙氏。怎料一年之内相安无事,今却有变。原是孙氏未嫁时,早与邻家浪荡子野合姻缘,未尝忘情。俟黎父死,孙氏少艾情兴,怎会安分?时黎昌在外,月余难归。正无聊赖,借口夜梦亡夫,须为其诵经积福,故命人请泉山寺僧设斋,做水陆道场。jian夫闻之,买通寺中僧人,装作沙弥随行,径入黎家,而婢奴不疑。

即扑粉匀鬓,唇染丹朱,不似少年寡居,竟是春心缭乱。既当久旷之际,哪管礼教人伦?一边娇滴滴向僧人行礼,一边张着眸子偷瞧情郎;这厢木鱼声响,那厢眉眼传情,半刻也熬不起。

当夜便打点妥当,自云留静室诵经,屏退众人。未几,悄来个浪荡沙弥,在蒲团上共鸳鸯交颈,好不欢愉。俟云散雨收,孙氏忽口吐嘤嘤,泪落如珠:“可怜妾身年少,花骨朵落在朽木堆里,往后只得苦熬。”jian夫见怜,忙问:“何不别嫁,做一对恩爱夫妻?”孙氏又掩面,哭道:“只可恨那黎家小子,无礼至极!本求守节,谁料其心不良,常以言挑之。久之,妾不堪污辱,便提改嫁事端。然处处推阻,唯欲玷污妾身。”

jian夫大怒,谓之曰:“果衣冠禽兽!”遂生一计,悄声劝道:“家中多鼠,须买些□□来药。”孙氏闻言大惊,既而心定,笑答:“去买个百钱,方好药死。”二人皆展颜,絮絮谋算,未几又情起,滚作一团。

不觉及曙,孙氏忙整衣敛容,。则假沙弥白日诵经,夜送□□,更与孙氏颠倒胡乱一通。如此半月,水陆道场做毕,黎昌亦将归,二人无法,依依而别。

却道黎昌归家,见孙氏拣些素淡穿戴,似安心守节,便不作多想。其自有烦心事,满腔愁绪,往往独酌,更无暇多管。见此,孙氏大喜,趁其不察,引诱后厨小工,得空便偷往窖中,将□□尽下在酒坛。黎昌不知,一夜背灯孤坐,不觉饮数杯入喉。顷刻腹痛难忍,一时天旋地转,不知人事,竟遭□□毒杀。

孙氏坐立难安,料过了时辰,急唤人来。则jian夫正与一小婢调笑,忽闻事成,从小门入内宅,曰:“快将些污血擦净,尸首摆在床上,若有人问,便道是喝了冷酒遭恶风死。”孙氏依言,与之料理妥当,事毕,仍心跳如鼓,身子发抖。“俟风头一过,吾二人便可坐拥家财,做对恩爱眷侣。”jian夫再三劝慰,方悄离。

翌日,一仆察黎昌暴毙,惊而大呼,府中人皆慌乱。时孙氏睡熟起迟,闻屋外嘈杂,忙装作不知,趋而视之。见黎昌尸首在床上,曰:“苦也!”遂晕绝仆地。良久乃苏,泣啼连连:“妾身何故命苦至此!今夫亡子丧,倒不如死了清净!”众人苦劝,方拭泪而后止。

怎知□□心毒,面上惨淡,心下窃喜。见人皆不疑,孙氏眼底泛红,抽噎道:“也罢,天命如此,岂能挽回。近来天热,恐臭腐,应早早择日下葬尔。”于是将下葬之事细细料理,不消数日,黎昌已入棺中,长埋黄土。

既了却心头事,大喜,虽平日衣妆寡淡,及夜换上红裳,头戴金簪,笑吟吟领进情郎,共赴巫山。jian夫□□,在黎府上恣意行欢,而仆从小婢皆受金银,不敢多言。

却道黎昌有一好友,曰芝瑶,与其向来交好。忽闻饮酒暴毙之事,大惊,泪下如雨。盖早生恋慕,碍于男子相契,有违伦常,百般倾心尽皆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