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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他头上束的发冠比旁人高一截儿,恐怕是有些身份的人。尹玥华听人称赞,笑意逐深:“谢公子夸赞”林院士仔细回味了一遍,评道:“行文流畅,一句‘只见桃花不见人’描述出桃花的繁茂,不错。”方才提及王祁莹那人还是不依不饶,继续道:“王三小姐人没来么?半天没响动。”王祁莹名声大了,人人都觉得她能与苏钦玉一争高下,至于尹玥华这首诗好与不好,毫不关心。这让尹玥华甚为恼火,恨不得将那无视她的人碎尸万段。而王祁莹却不骄不躁,先隔着纱幔冲那人行礼:“小女子王祁莹,这厢有礼了。”她是被人求着出手的,比尹玥华的自告奋勇金贵得多,想来王祁莹名声比尹玥华响亮除了温婉,还有就是这点小心思了。男人嘛你越是清冷高贵难以触及,他就会觉得你什么都是好的。尹玥华自告奋勇,目的性又那么明显,如此不矜持自然不惹人喜爱。这世道是男人的世道,女子好与不好都是男人们评说的,王祁莹能得人心,所以她处处都比尹玥华好。方才说话那男子,亦抱手作揖,极为礼貌与王祁莹说道:“小生钦佩王姑娘满腹才学,姑娘不妨施展施展拳脚,叫我等开开眼。”三娘觉得这个人也是不怀好意,说是“钦佩”王祁莹的才学,恐怕只是想寻个旗鼓相当的挫挫苏钦玉的锐气罢了。可惜他寻错了人,王祁莹肚里的墨水及不及得上苏钦玉是一回事,她会不会全力以赴是另外一回事。王祁莹如此机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那人的用意,她爱慕苏钦玉又岂会让苏钦玉挫败?王祁莹故作沉思,片刻之后才道:“四月深涧底,桃花方欲然。宁知地势下,遂使春风偏。此意颇堪惜,无言谁为传。过时君未赏,空媚幽林前。”深涧底下的桃花四月开,因着地势低下故而少有人去,所以此等美景鲜有人知。后两句的感慨似有“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意味。竟不想王祁莹看着斯斯文文,诗里传情倒是一把好手。对面的公子哥们很是赏脸,纷纷拍手叫好,整得似乎比苏钦玉那首好了一个阶似的。其实不然,苏钦玉的诗中多了几分不羁,浅显易懂颇有寓意。而王祁莹终归是女子,总的而言小气了些。苏钦玉对王祁莹这首诗也颇为欣赏,除去其中的传情的部分不说,夸赞道:“常言,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王姑娘与当年相比确实见长不少,可见勤奋。”王祁莹自然要谦虚一番:“比之苏公子还差甚远”在场的都七七八八说得差不多了,林院士瞧无人再发言,准备做最终的点评。“且等等”吴先生见阁楼上静的出奇,猜想临近尾声了,便连忙发言:“说来惭愧,妇在河洝之时收了个徒儿,如今也在场。她性子内敛,我这为人师者来给开个场。”说着,吴先生挤了挤身旁的三娘,示意她上前。三娘没想到吴先生会来这么一出,冲着吴先生直摇头。吴先生却不以为然,反道:“怕什么?叫你去便去,拿出从前面对你嫡母的胆量来。”这林院士在隔间犯迷糊,还问:“你什么时候收的徒儿?我怎么不知道?”吴先生便提醒道:“河洝傅家,那回中秋宴上,你还同她对对联呢。”似是想了想,林院士才记起来:“对对对,险些忘了,不想她也到京城来了,倒是缘分。”一众女子都将三娘望着,多是审视。王祁莲想起年关在建安河边,三娘与苏钦玉斗文一事,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瑶生铁定行的!”三娘瞪了她一眼,她却呵呵的笑。王祁莹将三娘看着,眼神中微带些漠视,口中却道:“傅jiejie莫要别扭了,说来你到王家一月有余,meimei还不曾见识到jiejie的文采呢。既然是先生的徒弟,定然有八斗之才。”八斗之才?逼着她全力以赴是么?若是三娘不过尔尔,作为吴先生的徒儿便会给先生丢人,若确实有些才学,那么以后在王家就得多提防个人了。像王祁莹这样心思细腻的人最爱多疑,三娘可不想太出头,成为她假象的情敌。那要怎么做呢?三娘思考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能太显露。沉思片刻之后,三娘娓娓道来:“碧府东临筑桃园,桃园亭中设楼栏,楼栏百里聚贤仕,庭阁之上咏花颜。先叹花开尽争妍,又道流风浮香浅,本是三月好春色,何来乱花迷人眼?”人人都吹捧苏钦玉,她偏想触他霉头,连她自己也没想明白。兴许只是厌恶,不过她厌恶他什么?跟在苏钦玉身旁的少漓,纳了闷儿了:“这丫头是在跟公子叫板呢?有意思,真有意思”苏钦玉瞥了少漓一眼:“你明儿个收拾东西回老家去吧,我总觉得你特别希望我出洋相。”少漓忙表忠心:“别别别,小的对公子的忠心日月可见!要是小的胆敢忤逆,定然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说罢了,他又往苏钦玉身上蹭了蹭:“公子可千万别丢下我,您看您这小细身板儿,指不定哪天就让人害了去,留我还能防防身啊!”苏钦玉哼了一声:“本公子以一敌十,功夫盖世,要你做甚?”“对对对,十个花娘子怎会是公子您的对手?”“”尹玥华见三娘如此直白的讽刺苏钦玉“让乱花迷了眼”风流成性,她很是气恼,嘴上不说却时不时的看三娘几眼,极不友善。王祁莹相对沉稳些,什么表情也不显露,合手而立,好似与她无关。苏钦玉暗道,死丫头还敢跟小爷较劲!“那是傅三小姐吧?幸会幸会。还记得年关那日在建安河边,傅小姐文思敏捷、对答如流,实在让苏某自叹不如啊。”他还顺带拉上陆亦阳:“对了,陆兄当时也在场的,那是傅三小姐没错吧?”☆、第七十章惊心陆亦阳皱着眉道:“陆某不识得此人,再加上天色较晚,那姑娘长什么模样已经记不清了。”其实他有私下询问过三娘的来路,知道三娘自河洝而来,也知道王侍郎已将其收为义女。三娘这下倒觉得陆亦阳虽然薄情,人品起码比苏钦玉好。这苏钦玉不仅风流,而且还下作!亦有人恍然大悟:“我倒是想起来了,正月里就有传闻,说有一女子在建安河上与苏兄同台竞擂,似是为了争抢望春楼的魁首”“欸,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也记得有着出。”“就是,就是”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这件事,三娘却不做辩解,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干脆就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