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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游戏吓倒了波兰的抵抗组织,他们躲起来不敢见人了,然后他们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约德尔少将身边的人果然有魄力——我惨笑着一一回应着他们的赞美,因为这次荒唐可笑毫无意义的屠杀,我光荣地挂了彩,然后立了莫名其妙的一功……十一月的华沙,街头的黄楝显现出格外亮眼的颜色,天空灰蒙蒙的,胸口的石膏终于拆掉了,我却一直病恹恹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梅西抱着一摞文件从我旁边走过,他看着我死命地用力捏着笔,力透纸背地写着报告,扑哧一笑,撞得我桌上的文件山一晃,我连忙扶住,瞪了他一眼。“哟,有魄力的少尉,你和那张纸有仇是不是,都给你划通了。”我白了他一眼。“你看上那个姑娘了?”梅西大咧咧地一拍我的肩膀,“我是这方面的那个,”他比了一下大拇指,给我递了个眼色,“一看你就是那事儿没处理好,”他说“那事儿”的时候,眼睛一闪一闪的,然后压低声音道:“积多了吧……我帮你?”你才积多了……我踹了他一脚,笑骂:“滚吧你……”梅西笑呵呵地走了。我郁闷地狠狠戳了一下笔,好像最近真的积的很厉害……每天的工作都是精神上的折磨,每一次经手的名单都能让我提心吊胆,总要检查来检查去是不是有我认得的名字——不过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别的不说,多了一个恩斯特就能让我寝食难安,鬼知道那小子会忽然搞出什么事情,从哪种名单上冒出来。十月的那场纵火案终于有了眉目,递交柏林的文件上用大片的文字隆重介绍了一个称作“水晶之夜”的组织,然后是:成员——未知;领导者——未知;组织结构——未知;基地位置——未知;什么都未知,只知道最近在法德边境进行了反党的宣传,把元首气得不轻。军部的部署开始不动声色地发生着变化,方案一,方案二一堆一堆绕花了眼,法国和北欧都是悬在案板上的rou,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十二月份,前线参谋部高官秘密撤回柏林。第三十六章我整理好行装,看着安静地躺在箱子里的小提琴盒,心里一阵发堵。白白颠了几百公里,连盒子都没打开过,我解嘲一笑,你说我带这个玩意儿上这里来干什么呢,这可是战争,实实在在的战争,居然还想在战争的前线上搞这种调调,安迪洛尔你个娘娘腔……“安迪,少将叫你去东区集中营。”女秘书敲了敲我的房门。“就来。”我忙合上箱子,心里嘀咕着,去集中营?不是马上就要回去了吗?华沙城东建了一个临时集中营,关押波兰俘虏和被盖世太保盖上戳印的犯人。在这个即将拔营回国的时候把我叫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人被抓进来了?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跳。“将军。”阿德里安站在集中营的北面阁楼上,可以俯览整个营区,阁楼边一棵出奇高大的南欧郁李落光了叶子,露出黄褐色沧桑的树皮。他的金发使这个秋冬交接的时节变得明亮起来。他并不回头,手扶着栏杆,眼睛看着很遥远的地方。“要回柏林了。”他总是很轻的声音被高处的风吹得飘飘乎乎,几乎就要消失。“十二月了。”“嗯。”毫无意义的对话。我们的关系在这个鬼地方弄得一团糟,我巴不得早点回去。“刺杀元首的事情并不是抵抗组织组织做的,是吗?”我吓了一跳,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了这句话,然后强自镇定道:“这个要问情报处的人了。”“是‘水晶之夜’做的,是吗?”他完全忽略我一本正经的回答,继续问着,好像完全不怀疑,我就知道答案一样。“我不知道。”我还真的是不知道。“我一直想,”他忽然从倚着的栏杆边离开,慢慢往墙边高大的柚木书架走去,“如果我不开口问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也不告诉我?”他从第二层的架子上取下一架加重版的黑色卡宾枪,在手里掂了掂。我被吓得够呛,脸色发白,出了一身冷汗。“还是,就算我问你,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他看着我说不出话来,冷冷笑了一下,端着卡宾枪走到了窗口。“元首一向厌恶法国人,就算我们回了柏林,”他慢条斯理地上着子弹,动作优雅得就像在摆弄着一样精致的乐器,“也是待不长的。”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对他下面的动作也毫无把握——我对这个人毫无把握,心里的恐惧不受控制地疯长起来。“不是。”“什么不是?”他架起枪,笑了一下说,“这枪就是法国的东西,据说射程比普通的卡宾枪更远。”他说着毫无联系的话,让我毛骨悚然。我镇定道:“如果那天晚上的纵火案是‘水晶之夜’做的,刺杀元首的就不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他终于转过来面对着我,抬了抬修长的眉,“然后呢?”“没有了,”我侧开眼睛,“我不知道了。”他微微点了点头,“我大致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至于你见到的那个人是谁,我很好奇,但是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虽然——这让我非常难过,安迪,你让我很难过。”他转过去调了一下枪的角度,“现在我们来看看,这把枪的射程是不是够远?”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刚好,有人。”我猛地一颤。“过来,少尉。”他让开开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