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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国官府十分头疼。这会子恰值春和景明,蜀国王后正坐后花园水榭中小憩。忽有个嬷嬷慌慌张张进来回道:“娘娘,出事了。”王后皱眉:“何事?”“才刚国舅爷派了人来,说……说阮三爷被游击队发了薛笺。”“啪!”王后拍案而起,“放肆,好大的胆子!”想想又问,“那小子做了什么?”嬷嬷踌躇半日才支吾者说了。昨日王后娘娘的外甥阮三爷去教坊吃酒,小解回来溜一眼隔壁座那琵琶女生的貌美,便命跟去他那座弹曲子。座上虽也都是王孙公子,听说此人乃王后的外甥,竟无人敢拦阻。不曾想琵琶女性子却烈,攀上窗台说宁可跳楼也不跟他走。恰在此时,官差来了。原来这琵琶女本是官宦人家的少奶奶,数年前大伯子获罪、夫家尚未分家、牵连发配教坊司。如今案子查明,她大伯子清白无辜,琵琶女恢复良民身份。座上众人见状一齐抚掌,有两个亲上前将琵琶女从窗台上搀下来。琵琶女望着阮三爷傲然拱手:“对不住了,我这贱人这辈子都不与你这贼子弹琵琶。”旁人又欢呼。阮三爷恼羞成怒,拔出腰间佩剑直捅入她的胸口。同座众人急忙将琵琶女送去医馆。那大夫说伤口就止在心脏前一点儿。亏得凶手臂力不强,否则神仙也救不了。然此女断了肋骨且高烧不退、生死未卜。游击队的薛笺写得分明。琵琶女若死,凶手偿命。王后听罢连连跌足:“好不知事!既是那女子已得了清白,岂能再强迫于她?”无奈,只得进去换衣裳、往jiejie家走一趟。到了阮家,上上下下早已乱作一团。王后的jiejie阮太太哭上前来道:“求meimei快些请王府的大夫给那个弹琵琶的瞧伤去!”王后一瞧,那阮三爷竟横眉立目的杵着,口里嚷嚷:“于我什么相干!她生得那么美,能怨我么?在那种地方呆着能是什么好东西!还有脸充贞洁。我是王后嫡亲的外甥……”话音未落,耳听“啪”的一声,阮三爷捂着腮帮子喊“哎呦”。众人一瞧,他两个哥哥不知何时已赶了回来,打人的正是老二。阮二爷指着他道:“自己做了错事毫不悔改,死到临头了竟还有脸怨旁人!游击队可不是衙门,不会看你姨母的颜面!”阮老爷阮太太见儿子们回来了,都如得了主心骨似的,赶着说:“你们俩可算回来了!如何是好?”阮大爷闲闲的道:“什么如何是好,只听天由命罢了。”阮太太跌足道:“人家要杀你们亲弟弟!还只管说风凉话。快些拿个主意才是。”阮二爷道:“能有什么主意?佛前三炷香,求那女子平安无事。”阮大爷道:“论起来也是他自己救了自己。平日里要他练武他死活不肯去,故此臂力才小。他要是当真勤习武艺,那位奶奶这会子已是没了,他的小命也就没了。”“好了。”王后皱眉道,“事既至此,唯有多派人手看护。那女的现在何处?”阮二爷道:“姨母不用忙,大哥已托岑叔请王府的大夫去了,岑叔还让带了位从大佳腊请来的新医科大夫。”阮太太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阮三爷松了口气。阮二爷看了眼父亲接着说,“纵然人能救回来,这事也还没完呢。”众人一愣。阮大爷道:“那是明端大人的弟媳妇。明端老子娘走的早,弟弟整小了他一纪,被他长兄如父般养到十八岁。出事时明小二才刚娶亲不足两个月。如今世子显见是要重用明端的。明端人不如其名,本是出了名的小性子。他若得志,单给老三小鞋穿都是轻的。”王后道:“这个容易。咱们蜀国不缺人才,让我儿换个人使便是。”阮家哥俩一齐哂笑:“姨母且先试试!”王后看了看他二人的神色,问道:“这明端是什么人物?我竟从没听说过?”阮大爷简短道:“神算子。”这明端是个机巧人物,尤擅数算。当年在渝州任同知,一个人能算完整个渝州的账目,还不用算盘。后渝州知府私吞赈灾钱粮,渝州官场多半有份,偏明端是清白的。查案的是位御史,虽刚直却不大精细,将他误伤了。前些日子世子乘船游览三峡。夜晚泊船靠岸,世子的两位同学在码头议论一道数学题。有个纤夫路过,随口说出答案。那二位核算下来委实不差,忙将此人请到船上说话。此人乃大展其才,将世子与其同学震得五体投地。世子以为自己运气绝妙、旅游都能捡到人才,沾沾自喜。此人跪倒在地道:“微臣冤枉,求世子明查。”他便是明端。世子听他说罢,立命人重查此案。原来不止明端无辜,还另查出了数名官吏不曾贪墨却遭了罪。世子冷笑三声:“这等糊涂人也能做官?”当即将那御史革职查办。清白的官吏纷纷赏赐压惊、官复原职,唯明端另有他用。说罢经过,阮二爷道:“为了此人,世子特意备了份厚礼去谢了岑叔。”王后正思忖着事儿,随口问道:“谢她三叔作甚。”阮二爷道:“当年太上王微服私访灾区,亲眼看见了灾民惨状,给气病了。便是那场病之后,他老人家的身子渐渐不好起来。若非岑叔竭力拦阻,太上王险些把那些官吏不论首从悉数斩首,明端便要冤死了。”王后皱眉道:“连赈灾的钱粮都贪墨,难道不该杀么?”阮太太附和道:“正是!纵然起了贪念,也只拿钱便是。粮食乃灾民救命之物也敢贪,不怕佛祖报应么?”阮大爷摊手道:“不是早有报应了么?还牵连许多无辜。岑叔就是看卷宗有些地方不甚明白才不让杀的。可惜那会子太上王实在气得厉害,不肯听他说。不然早早重审也不至于拖延这么久。”阮太太叹道:“这都是他们的命啊。”阮三爷悻悻的道:“若早些重审我也不会遇上那瘟神。”他两个哥哥一个摇头、一个扭头望天。王后叹道:“且看那女的造化如何了。”遂说了几句话走了。回到蜀王府,王后命人去世子书房问她可得空。世子忙的很,说迟些去请安。直等到二更天世子才到了王后院中。王后遂将今日之事说了,让她告诫明端一声、莫要记仇。世子不悦道:“分明是三表弟欺负人,怎么反倒要告诫旁人?谁这么长的舌头?白眉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