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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许的,他知道。”贾琮摸摸下巴:“他说的?”六姑奶奶点头。贾琮思忖道,“那大概是日常生活中透露出的信息了。这老和尚若想徒儿潜心修佛,为何不约束在他寺内?许人家跟着太医满街跑作甚?”他又想了会子,“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这和尚叫什么?在哪座庙修行?等等……你确定人家对你也有意思?你不是单相思?那可是和尚,你的美貌才学地位对他也许都没意义。”六姑奶奶微微垂头,半晌才道:“我知道他。”贾琮皱了皱眉:“你丈夫死后你们还见过么?”六姑奶奶道:“只见过一回。后来我再去,他师弟便说他在诵经、不便出来。”贾琮脑中忽然跳出一种奇怪的直觉:此事怕有狗血。脸色遂不由自主僵了一下。对面那位立时问道,“姐夫可是有了念头?”“可能有什么烂俗故事在里头。”贾琮道,“须得详查。”乃指了指案头的文房四宝。六姑奶奶便舒腕提笔写下“闻空,万寿禅寺”六个字。贾琮一愣:“万寿禅寺?你认得闻法和尚么?”六姑奶奶撂下笔道:“听说过此僧,然我并不认得。”贾琮皱眉。万寿禅寺最早是皇家寺庙,后渐渐许达官贵人进香,四将乱京师之后这十几年寻常百姓方能入内。燕王的心腹细作闻法和尚便是在万寿禅寺修行,他乃前天津总兵之外室子;这个闻空显见与他是一辈儿的,又跟着太医给世子妃的兄弟瞧病……看来得到他们庙里溜达一趟,探探宗教界是不是需要整顿。这会子天色渐昏,贾琮随手取出火柴点着了案上烛台,口中问道:“你丈夫得的什么病?是前世子妃的嫡亲兄弟么?”六姑奶奶默然片刻道:“是,嫡亲的。他少年时也曾是个才子,后得了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又呆了会子,“他本是个好人,只是有时暴躁的很。”“少年得志却天降大灾,难免性子不好。”贾琮道,“安抚他该是他亲人的职责。虽依着世俗规矩你也是他亲人,然而你并非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故此你不喜欢他也没什么不对。”他顿了顿,“不过,连他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就有点不聪明了。终究你嫁在人家家里,你的一草一纸都是人家给的。”六姑奶奶忙说:“不是我不想知道,是他们不肯告诉我。”“哈?”贾琮怔了,“你是他媳妇,他们家连他得了什么病都不告诉你?”六姑奶奶点头:“我嫁过去四年,守了两年寡,公婆妯娌、他屋里的丫鬟小厮通房,个个守口如瓶。”“这就奇怪了。”贾琮几根手指头轮着敲案子想了半日,“这般遮遮掩掩的,论理说除非得的是花柳病。”六姑奶奶掩面咳嗽两声:“不是。”“若不是……对媳妇守口如瓶……世子妃嫡亲的弟弟……”贾琮有日子没这么分析事儿了,还有点兴奋,脑子转得飞快。乃猛然想到一种可能,“你在那府里的日子,与丈夫同屋多么?”六姑奶奶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垂头不肯言语。贾琮这才反应过来,眼下是古代。忙说,“不好意思。这等事让瑞锦来问你本来最好,偏生她还没来呢。你若不急,就等她来了再说。”六姑奶奶拿手帕子遮在脸上:“不多,每月两次,日子是他屋里的嬷嬷定的。”“平素时常在一个屋子里起居么?”“他不高兴我进他屋子。”贾琮捏了两下拳头:“他们家有没有……额,太医有没有让你吃什么调养身子的药?”六姑奶奶不禁取下帕子:“不是这位太医,是另一位看妇科的。说我身子骨儿看着壮、实则虚,不大好生养,日日都要吃调养的药,好几种呢。这亲事定下来时便开始吃了。”“那位死了之后还吃么?”六姑奶奶凄然道:“他都没了,哪里还有我的药吃。”贾琮磨了磨牙:“最后一个问题,他们家有几个儿子,几是世子妃嫡亲的兄弟。”“四个。世子妃有两个同母的亲哥哥,就这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庶弟。”贾琮冷哼一声:“小姨子,你明儿就从齐国府搬出去吧,我寻个地方安置你。”六姑奶奶怔了怔,摇头道:“我不过是回娘家住几日罢了,明儿就得回去。”贾琮看着她正色道:“你听清楚。第一,你们家姐妹我见过陈妃,瑞锦是我亲妻。她二人身子骨儿都好,且生孩子都没问题。从遗传学上看,你也该差不多。第二,你们齐国府败落得挺惨烈,陈瑞文还在吴国为官。那家子可是出了个燕国世子妃的。你若容易不育,他们家决计不会娶你,不知多少人家愿意送女儿嫁过去。故此你身子有问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相反,你的身子骨儿想必还不错、好生养,且模样儿生的好,他们才挑了你。”六姑奶奶愣了:“那……我委实是从定亲开始吃药的……”“那应该是增加抵抗力的药物。”贾琮嘴角动了动,讥诮道,“那位得的是传染病。你身子骨儿当真好,跟一个传染源同床共枕二三十次,居然没染上病。”六姑奶奶整个人犹如被敲了一棍子似的。半晌,尖叫声骤起。那声儿实在太尖了,贾琮使尽浑身的自持力方忍住了没塞耳朵。叫了会子,她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毕竟是小姨子不是自家姐妹、老婆还不在,贾琮除了呆坐着并没法子安慰。足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她才哭完。乃拭了拭泪,哑着嗓子道:“他……显见是知道的。”贾琮摊手:“除了你,谁都知道。”六姑奶奶又哭。贾琮叹道,“要不你去庵堂住些日子,好好想想,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和尚。怎么说呢,他肯定得了命令不能告诉你,但他也没暗示过你。”六姑奶奶双目如点着了一般,哑声喊道:“有!”“哈?”“他暗示过我!暗示过好多回!”她遂陷入回想,喃喃道,“好多回……我皆听不懂。”遂又滚下泪来,“我何尝想得到……从何处想去……”贾琮一叹:“既暗示过你,还算是有良心的。”乃思忖片刻,正色道,“你还是去庵堂待阵子。娘家婆家想必都挺寒碜的。不过……”他想了想,“那个和尚你再考虑考虑。从前,你明明青春年少却陷入坟墓般的日子,他便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眼下你自由在望,那和尚却未必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