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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着、养着、四处逛逛散散心。”陈瑞锦微笑道:“王爷替女儿出气,自有他的法子;郡主要不要自己替自己出口气?”穆氏以目相询。陈瑞锦道,“其实,天下的男子如牛继成这般委实不少。心里从未将后院当一回事,也不大瞧得上女子。郡主如有兴致,将后院女子倾轧争斗、下绊子下狠手的招数都列出来——不是写评话那般,是正经如写那般,当做学问写出来。让贾琮的书局子印了,再使些法子炒作成街头巷尾之谈柄……”穆氏不由得沉思起来。她的身份、她的经历,若写了这么一本书,看官难免会想:莫非里头的法子皆是蒋氏使过的?蒋氏说不得就遗臭万年了。比起她老子给蒋氏的娘家婆家挖坑、最后还不知能不能坑到蒋氏她自己,陈瑞锦这法子非但直接、而且有趣。乃渐渐舒开眉眼:“好主意!难为你从何处想来。”陈瑞锦莞尔:“你只管编书去!待编完了书大约也该过年了。转过年去,贾琮就预备劝这府里的二老爷命宝二嫂子南下、同宝二爷团聚,也好早些给他添个孙子。到时候你只说想出去散散心,同她一道过去。到了承天府,那儿什么学校都有,想学点子什么再看。”她款款的道,“憋死施黎!”穆氏忍俊不禁:“施黎怎么得罪你了?”陈瑞锦哼道:“问他自己!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又拍手道,“前儿得了消息,有个叫周冀的,不知什么来历,派了员极厉害的将军在南洋马来群岛大杀四方,不费吹灰之力已占了大半岛屿,这会子正招贤呢。说是地盘子有了、没人帮着管,凡有才的不拘男女老少都好。不如你去那儿当官去。”施黎这几年怕是离不得京城的。穆氏奇道:“他们许女人当官么?”陈瑞锦不答话,笑问她:“你看过大海图没有?”穆氏摇头。陈瑞锦转身随手从案头翻出中华书局新近出版的世界海图来,指给她瞧,“这里便是我朝。此处为大成国——国主乃我朝的先北静郡王水溶;这里是缅甸,现在已经被蜀王占了;这里是天竺,眼下为西洋英吉利的属国,最多到后年大约就归蜀王了。这一大块土地乃婆罗洲,爪哇其实只得这么点子,国人更熟络爪哇这个国名罢了;国主周小兰。这块儿是吕宋、这块儿是马六甲、这块儿是金洲,这一片都叫马来群岛。周冀的人便是预备占下这几块地方。因还有些土人、小国主不肯归顺,地方又大,还没打完呢。”穆氏思忖道:“这个周冀既然与周小兰同姓,会不会是一家子?吕宋和马六甲可巧在爪哇国两头,金洲离爪哇岛如此之近周小兰竟也没去打。”“旁人也这么猜,只是没法子寻他二人求证。”我总不能告诉你金洲就是马六甲海峡的另一岸,周小兰为了答谢贾琮之提点、特意留给他的。“周冀用的也是各位王爷在东瀛之策,谁开荒谁得地,已有不少两广、滇黔的百姓预备过去了。”穆氏道:“不是仗还没打完么?”陈瑞锦笑道:“这几处先前都是西洋人占过的,且各族杂居,于百姓而言左不过换个主子罢了,倒是不麻烦。”“那就是那个周冀如今在同西洋人打了?”陈瑞锦想了想,还是不告诉她老道士真明与众大内女卫做的好事为上,万一司徒磐知道了恐起疑心。“仿佛是吧。我也不过是从海商口里得的信儿,只知道个大略。”穆氏笑道:“我还当你什么都知道。”陈瑞锦也笑道:“我又不曾去外洋,哪儿能什么都知道。”穆氏低头对着海图细看了半日,忽移目别处,指道:“此处便是北美洲?”陈瑞锦点头:“大吧!且土地肥沃、极好长庄稼。燕王比其余诸王更雄才伟略。陈王最早出兵外洋,连东瀛的一块儿也没得了去。且东瀛与北美一比,简直比黄豆还不如。对了。”她又指道,“此处为澳洲。眼下除了点子少得可怜土人,根本就是荒地。”穆氏大惊:“好大!没有人么?”陈瑞锦道:“南安郡王霍晟最迟明年就要出兵此处了——不是出兵,是移民。那儿没人,他的兵打谁去?只是万事艰难。”穆氏思忖片刻道:“他倒是聪明。他的家底子,唯有此处最合适。还没人跟他争。”陈瑞锦道:“且他们家本是水军出身,比别家便宜些。”穆氏又看了看海图,叹道:“四家郡王,两家都做了外洋国主。”又指了一处道,“这一大片就没有哪家王爷打主意的?”“怎么可能。”陈瑞锦道,“吴国最富,打东瀛不过是试水。传闻这片土地上有数十座金子做的皇城,吴王最爱钱财不过了。”她微笑道,“再说,吴国大将卫若蘅与京中的卫若兰本为同父异母兄弟,还怀了一腔仇恨。眼看卫若兰为燕王重用,卫若蘅会巴巴儿闲着什么都不做么?”何况贾琮老早派了个特种营兵士快马赶去吴国,偷偷见卫若蘅,告诉了他燕王欲以天花之疫在北美替军队开路之计,顺带捎上了种牛痘的方子。穆氏若有所思:“我倒是听说过卫若蘅的来历。”又叹,“可惜了。他若还在卫家,两兄弟携手多好。”陈瑞锦道:“他若还在卫家,两兄弟准得废一个。没见卫若兰早年顶多是个寻常的将门子弟?何尝出挑了?还不是卫若蘅在东瀛打出了名声、他不服气罢了。”穆氏笑道:“说的也是。好男儿志在四方。”陈瑞锦道:“好女儿一般儿也志在四方。三郡主,男人但凡有本事,王爷、天子才不会管他对老婆好不好、在内宅处置上可曾做过错事。以牛继成之才、并燕王之策,留名青史已早定下了。你若不也出息点子,百年后怕是要被人写成朱买臣之妻的。”穆氏猛然抬目:“岂有此理!”陈瑞锦淡然道:“史书都是男人写的、史书都是胜利者写的。纵然没有史书,也有那么些外传、别传、传奇故事。你二人这瓜葛,想想也知道不可能被后世写闲书的人放过。何等憋屈。”穆氏咬了咬唇,半晌才说:“谁知道那个周冀是个什么人。”陈瑞锦道:“南边消息比北边灵通得多,你过去便好打探了。纵不去外洋也无碍,总得做出点子什么来,莫要让他比下去。”穆氏垂目呆了片刻,忽然笑道:“不想竟有人撺掇我立事业!我年少时又何尝没想过?不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