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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泛着青白,青筋暴起。几乎是在他暴露表情的那一刻,他低头,把脸埋在双臂之间,再无动静。闻歌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就这么压抑又沉默地过了不知道多久,闻歌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温少远微微颤动的身体。她真的害怕了,倾身过去,想去拉他的手。刚碰到他的手指,就被吓得一缩,眼泪情不自禁就掉了下来。往常温热的手心就像是失去了火源,凉得彻骨。她饶是再迟钝,这会也该知道,温家一定出了大事。她慌乱地想再去拉他的手,刚碰到,就被他用力地反扣住。因为失去理智,手下并没有注意分寸。用力得闻歌似乎都能听见那骨裂的声音,疼得她面色一阵青白。但接下来,温少远说的话,让她再无暇顾及被他扣死的左手,他咬牙,一字一句说道:“温敬和蒋君瑜,殉职了。”闻歌木然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小叔,他们几个小时前刚送我上飞机,我……”话还没说完,闻歌脸上血色尽退。那是一种世界崩塌的声音,一砖一瓦,砸落在她的心底,疼得她心脏几乎痉挛。她用力地呼吸了几口气,努力睁大眼看着他,张着唇,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温敬和蒋君瑜殉职了?怎么可能!他们明明还在放假,他们明明还在几个小时前一起送她上飞机……为什么?!蒋君瑜还说一年后退伍要回a市,温敬还说要回来照顾老爷子,替小叔分担……怎么突然就……怎么可能呢?那么温润那么温婉的两个人,好端端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闻歌努力地睁大眼,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眼泪掉下来一般,近乎执拗地死死地盯着温少远,声音嘶哑又粗糙:“小叔,你不要跟我开玩笑……我开不起的……”最后半句,就像是掉了线的风筝,轻飘地瞬间融进了风里,听不真切。******巨大的噩耗,让整个温家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温少远把闻歌送回家后,连车都没下,看着她进屋后,直接便掉头离开。辛姨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嘴唇都有些干裂,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终只是说了一句:“累了吧,赶紧回房休息下。辛姨现在也没心思给你弄吃的……”“没关系的辛姨。”闻歌拍了拍她的手臂,努力地笑了笑:“您别太伤心……”说完这句,她再也没有力气说别的,自己拎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经过书房时,看着从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一直压抑的泪意终于忍不住,她背靠着书房的白墙,捂着脸“呜呜呜”地小声哭起来。那压抑的声音,像是幼兽一般,悲伤的嘶鸣。……温敬和蒋君瑜是在送闻歌走后,临时被调派一起执行任务,因公殉职。这样的突然,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老爷子从知道这个消息起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多久,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看上去越发显得苍老羸弱。原本就没有多少笑意的脸上成日凝结着冰霜,不苟言笑。温家平日里便不热闹,因为这件事的消沉,更是死寂一般。所有的风暴都被压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就待一个时机,挣破牢笼,彻底爆发。直到这一日,温敬和蒋君瑜被送回家。老爷子亲自来接他们回家,进了屋,看见闻歌站在门口等,那积蓄已久的沉痛终于彻底爆发。他重重地一杵拐杖,指着她,眸色严厉,那表情冷酷,丝毫没有留一点情面:“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出事!”温景梵原本还扶着老爷子,闻言,拧眉看了眼闻歌,微沉了声音制止:“爷爷,不关闻歌的事。”“怎么不关她的事,我早就算过她的八字了,都说是个刚烈的。你大哥不信,现在……”话还未说完,老爷子蓦然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都不听我的,都不听啊……”温景梵抿着唇没说话,只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流出几分安抚。老爷子已经哭得老泪纵横,站都站不住:“让她给我马上搬出去,我温家可再不敢留下她这尊大佛。”而从始至终,闻歌都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表情,不会哭,也不会笑,老爷子说的话她就听着,不反驳,不辩解,不争取,了无生气的模样。辛姨听到动静闻声赶来,也忍不住劝道:“这又是打哪说的胡话,老爷子你是太伤心了,我扶你上楼躺着休息下……别吓坏小歌儿。”在听到“小歌儿”三个字时,闻歌沉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表情,她动了动唇,最终也不过是走上前,扶着老爷子的另一边,和辛姨一起送他上楼。辛姨帮他脱了鞋,扶着他靠在床头,正要说些话宽慰宽慰他,便听老爷子说道:“你走吧,温家是不会留你了……迁怒也罢,我是不想再看见你了。”这句话,是对闻歌说的。屋子里还有浓重的中药药草味,闻歌吸了吸鼻子,尊严不容许她弯腰,她便挺直背脊迎视他。若不是嘴唇颤抖,眼眶微微发红,还真要被她的伪装骗过去。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说道:“闻歌已经无父无母,如果不是温敬叔叔和蒋阿姨,也许我现在还在表舅妈那里。太爷爷不想看见我,我也不会赖着不走。只希望太爷爷能给闻歌安排一个去处,起码,能够遮风挡雨,不愁温饱……如果可以,让我再送送叔叔阿姨吧。”话落,她的声音抖了几下,几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爷子闭了闭眼,没答应,也没驳回,算是默认。宽敞的卧房里,阳光柔和又温暖,闻歌沐浴在阳光下,却觉得一头冷水兜面泼下,凉彻心骨。******闻歌从老爷子的房间里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鬼使神差的,绕去了温少远的房间里。即使他不常住,辛姨也会按时打扫他的房间,以至于闻歌什么时候来,房间里总是干净整齐。她走到书架前的沙发上坐下,想起过年时,温敬带她来找温少远,温敬就是这样斜倚在沙发上,眉目温润地和温少远说着话。蒋君瑜就靠在椅背上,笑意盈盈的。那么英气的女人,有着说不出的飒爽英姿,心却柔软得像水,体贴细微。她挺直身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静静地翻了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