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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请柳医生吃了顿饭,感谢他在英国时对我的帮助。”“我听晨曦提过,伊藤先生曾是他医治过的一个病人。”柳彦杰发现他说‘晨曦’的时候,眼前这个日本人不悦地皱了下眉头。“柳老板,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怀疑我!”伊藤健一神情严肃,“因为我是日本人。”柳彦沉默不语。他抬头望向伊藤健一。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这个日本人。他有一副好相貌,加上他挺拔的身材,是女人眼中理想的美男子。但女人不敢轻易接近他,伊藤的眼睛像狼,目光凌厉凶狠,这样的男人时刻都在寻找猎物。白凌桀一旁喝着茶,意味深长地微微抿嘴笑了笑。周景没有说话,他始终注意伊藤健一,一脸戒备。“出这样的事,中国人认为是日本人下得手,实际上是一种直觉,但直觉并不一定正确,”伊藤健一端坐在沙发上,说道,“昨天下午,我原想送他回红屋,但被婉言谢绝,只将他送到了租界闸口。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会用车送他回家。晨曦下落不明,让我感到非常自责。是我将他约了出去,却没能使他安全到家。所以,即使知道柳老板对我心存不满,今夜也必定要来拜访。我要表达我的歉意,并愿意尽一切力量寻找晨曦。”“感谢伊藤先生对我大哥的关心。我会竭尽所能找到他,保护晨曦是我的责任。”柳彦杰目光锐利。白三爷朝他撇去一眼。那一眼让柳彦杰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看透了。伊藤健一用一贯的军官强硬的语气说道:“柳老板应该知道,无论在沪西还是租界都有日本军队,只要晨曦还在上海,我必定能找到他的下落!晨曦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朋友。”日本人说得很有诚意。柳彦杰吃不准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假。柳彦杰露出礼貌的笑容,对伊藤说:“伊藤先生愿意出力协助,让我很感激。如果有晨曦的消息,希望伊藤先生能立刻联系我,毕竟他是我唯一的兄弟。”伊藤答应一有消息就通知柳彦杰。他没有久留,很快带着日本宪兵离开红屋,临走前伊藤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他走后,周景忍不住问:“这日本人说得是真的假的?该不会是贼喊捉贼?”周景压低声音又道:“我听说,这个伊藤健一从北平调任上海,就是为了调查那件事!”“他接近柳医生或许是有目的,”白凌桀拿了茶几上的绿豆糕,细细咬了一口,“不过,他似乎确实对柳医生有好感。彦杰,你觉得呢?”白凌桀故意朝柳彦杰看,那眼神很复杂。“不知道。”柳彦杰不愿回应他。“如果真的不是东洋人干的,那就是租界的人在搞鬼!”周景说。“那也未必。”白凌桀从口袋中抽出手帕。刘福上前收了白三爷用过的碟子,用抹布擦干净茶几。3939、第二十九章全...第二十九章空气里混杂着郊外泥土的气息。柳晨曦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缓缓注视着目前身处的房间。水门汀地板,天花板一角渗过水,有大片灰黑的霉斑。下方是两扇窗,都被安上了铁栅栏。柳晨曦扶着墙慢慢站起,迷药的药性还没有完全退干净,手脚难以发力。柳晨曦猜测对方可能使用了安非他命一类的药物。他缓慢地挪向窗户,靠在窗边谨慎地向外望去。大片的农田,远处能看到几处农户。这可能是一栋建在乡下的民房。从高度上判断,柳晨曦所在的房间在二楼。底下有院子,几个黑衣人始终在院子里巡视,戒备森严。他看到了四周围拢的白墙,墙体很高,不容易翻越。白墙过去刷过字,由于风吹日晒早已经模糊,依稀能辨认出“凝聚意志”四字,后面还有几个字被几棵大树遮挡了,只能看到零星的笔画。柳晨曦敏感地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牢房。柳晨曦转向屋内。房间里除了一个摆在角落的木质马桶,还有一张铁床,铁床上摆了条陈旧的被褥。他轻轻地走到门边。厚重的铁门从外面反锁着。柳晨曦把耳朵贴在铁门上听动静,偶尔能听到脚步声。他坐到床上,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告别伊藤健一后,他乘了电车去杜美路,准备到小白楼。下车后,他遇见过周景,还和他说了话。快到白楼时,柳晨曦敏锐地感到有人在跟踪他。他经常有被人监视的感觉,那感觉从他回到上海的第一天就开始了。柳晨曦绕着杜美路来到格罗希路,警觉地注意着身后的视线。那是一双居心叵测的眼睛。柳晨曦摸了摸随身的物品,有钱包、手帕,还有一串白楼的钥匙。没有由来的,他想到张末根那番莫名的话。他突然紧张起来,有种不好预感。柳晨曦走进一家当铺,确定那双眼睛没有跟进来后,当掉了手表。他偷偷将白楼钥匙藏在花几下。柳晨曦若无其事地走出当铺,重新向杜美路方向走去。那阵昏晕来得非常快,在他还没有走过第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而至。柳晨曦甚至没有看到劫持他的人。对方大约有三四人,柳晨曦在昏迷前听到他们在交谈。有个声音是他熟悉的,但由于意识模糊很难分辨了。柳晨曦伸进口袋,原先放在里面的钱包已经被搜走,手帕也不在原来的位置。那些人翻了他的东西。他重新回到窗边,避开黑衣人,小心观察着外面的景物。那些人用车把他载到了这里。可能已经过了一天,柳晨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出了上海。如果出了上海,是在浙江还是江苏?天黑的时候,走道里响起清晰的脚步声。柳晨曦躺回到原来的地方闭上眼。门被打开,走进一个身穿蓝色上衣的男人。他来到柳晨曦跟前,起先试探地用鞋尖戳了戳柳晨曦的肩部,接着抬脚用力踢在他肚子上。柳晨曦吃痛地皱起眉,假装被疼痛折磨地弓起身,艰难地睁开眼睛。对方对他做了个手势。柳晨曦颤颤巍巍站起身,没待站直,已经看到一支枪口对住了自己的额头。柳晨曦下意识停下动作,怔怔地望向对方。男人面无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柳晨曦在身后男人的押解下走过阴暗的走道来到底楼。灯泡孤零零地吊在天花板上,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正在擦手里的枪。柳晨曦看到一个被丢在地上的钱包,里面的钱已经被掏空,周围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