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
是谢霖,哪怕谢霖知晓她爹是谢定岩,哪怕她昨日分明心如死灰时。她心底仿佛总有一丝底气,谢霖不会害她。这丝底气大概还是源于谢霖,那种旧友新相识的熟悉,是因为她确实感到他是在向她交心。春香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皱了皱眉头。然后朝着谢霖问:“你为何把脏衣服堆着不洗?”谢霖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看到眼前的姑娘的嘴角、眼里释出的笑意。“喂,谢行之,你这么大一个人也好意思,把衣服堆着,也不晓得会发臭吗。”春香笑得前仰后合,满眼戏谑。谢霖看着看着,也笑开了。这几日时雨时晴,只是天渐渐缓和了,而春香和谢霖的生活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一个干活一个看书。要说有什么比较明显的变化,就是春香去田里的次数愈来愈少了,而且每次去的时候,身边总是跟着谢霖,不论晴雨。还有就是春香开始拉着谢霖满山跑了。昨日刚去了山里的一片小竹林,今天又去的溪边。桃花岭附近的溪水都是从山上流下的山泉水汇聚起来的,溪水清澈甘甜,可能是矿质较多的原因,连溪石也不是单调的,而是都带着点淡淡的色彩。上回来捉鱼的时候,春香就领着谢霖敲石头砸水花的,把潜在水下过冬的鱼祸害了七七八八,好在这次,两人倒没有来捉鱼的打算。“等再过些时候,春笋就要冒头了,然后你再来这溪里,就能抓到更大的溪鱼了。”春香坐在溪边的一颗大石上,颇有气势地伸手在水面上比划着,”上次你抓的实在太小了,大的都藏在更深的缝里。夏天的时候拿竹笼子都能舀上好多来。”谢霖依着她坐着,看着春香这个骄傲的小样子,“你常来?”“那肯定了。顺着下游过去点儿,是他们洗衣服的地方,人太多,我不爱去。还是呆在这块大石头上舒服,站在这上面打水漂都飞得更远些。”春香往水里扔了块小石子,水波一圈圈漾开去,“其实,王迎春说的还挺对,我这个人是有点不爱和别人打交道。”谢霖忽然意识到这场无可奈何的旧事,让眼前这个看似烂漫的姑娘背负的东西,可能比他原先预料的更多,这让他微微心疼。“你爹从未做过任何有违先帝旨意的事,更不要说加害先帝。你不必担上太重的负担,沉冤得雪是迟早的事。”“我知道。我爹虽没有跟我细说当年的事,但他是怎样一个人我再清楚不过。只是,“春香无谓地轻松一笑,“习惯了。从前怨过他束着我,不过好在,我爹是更好的玩伴哈哈。”说到这里,春香扯了扯谢霖的袖子,引他看向溪对岸,“你看那儿是不是有几块有点焦黑的石头,我爹从前就带着我在那里烤雀儿吃。”“所以当时留你住宿这事儿,别看我面上不显,我可也是下了大半天的决心的。”“看得出来。”“看得出来?我还觉得我一点也没表现出怯场呀。”春香纳闷。谢霖想起当时的场景,微微发笑,可是你的眼睛骗不了人。不过谢霖也有好奇的事情,“你当时第一句话夸我俊俏是何故?”“哦这个呀,”春香挠挠脑袋,“嘿嘿,我爹说城里的店家都会说些好话,这样客人才会上门呀。”……说她聪明是,说她傻也是。谢霖无奈道:“客套话有好几种,这种招客的话你可别再说了。”春香不服气了,嘟嘟囔囔,“我说的不是真话嘛,你是真的好看嘛。”你不知道,你披着昏黄的夕阳走过来的时候是真的很好看呀。☆、第9章多余闲话不表,说这天难得是一个不落雨的暖阳天。只是春香近来也不常去田里了。今天早晨起来,谢霖就听见屋后的的灶台间里叮里哐啷的声音不时传来。但是早饭又已经摆上桌了。那她在厨房里忙什么?春香在忙什么?她在忙的是做菜羹,这里的村民常做的一道菜羹,食材用的是野荠菜和猪肝等内脏,材料简单且味道不错,但是因为rou本来价格较高,所以这道菜一般是村里人家请客才会摆上桌的。当然了这个风俗,谢霖是不清楚的。所以他只是看了眼厨房,知道春香在忙什么以后,就回书房看书了。直到春香喊他。谢霖出房门一看,春香手里挎了一个篮子,里面装好了刚做着的菜羹。饭桌上也放着一小碗,是春香喊他吃的。“你这是要出去?”“嗯,去一趟村里的应阿婆家。”“早去早回。”谢霖坐下开始喝羹了,“咸淡刚好。”天气还是很凉,等春香走到应阿婆家里的时候,菜羹已经有些冷了。她老远就看见阿婆缩在屋前的小竹椅上晒着太阳,眼睛眯着,好像看不清自己的样子。春香远远喊了一句阿婆,应阿婆像是没有认出她来,一双眼睛迷迷茫茫地看了过来,看了很久。春香记得自己小时候,每次来见应阿婆,阿婆老远站在屋前就朝她招手,蓝布的衣服在一片青石灰瓦的背景里特别显眼。她只要一喊,阿婆就笑眯眯地迎上来,牵起她的手。从没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年年岁岁的无情。春香清了清哽住的声音,快步走上前,语调轻快喊了阿婆。“哦,是香啊,你看我这眼神。”应阿婆看见春香笑得眼角皱纹更深了。春香扶着应阿婆进屋的时候注意到她的腿脚走路的时候有点跛,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她的腿脚自从上回摔了以后留下了病根,时常动不动就肿起来。“您腿脚要找个好大夫好好调理下啊,怎么劝您都不听我的,再别去地里了啊。”春香掀起阿婆的裤腿一看,膝盖骨已经肿得很高了,“地里的事有您外甥,您这把年纪就不能歇着吗?”“好,好,我自己晓得的。今日怎么过来了?”春香这才想起桌上放的篮子,说要去厨房给热热菜羹。阿婆急得站起来拦住了她,“不可不可,小姐不可啊,折煞我老婆子了。”春香早料想到这个反应,只是径直走到了灶台,坐在小凳上烧火热锅。应阿婆站在一边想夺过春香手里的烧火棍,只是力不从心,没抢过春香。“好啦,您就在一边坐着吧。”春香搬了一把竹椅放在自己旁边。应阿婆争不过春香,只得在一旁看着她放柴火生火。这一看,就看到了拿着柴火的手。本该是一双不该沾阳春水的手,现在还要自己烧火做饭,她家小姐原是多金贵的命啊,若不是当年……应阿婆一边想一边眼眶就开始泛红了。春香瞧了眼阿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