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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杂实在是太惨了,要是我的话还宁愿去加班做项目呢……哎,你们说,公司怎么不招点实习生来做这些啊?”当阿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琪刚好拉着一个带轮子的转椅从她身边推门而入。被一个不认识的经理抓来打杂一周,陆琪的脸色本就不怎么好看,而此刻沾在她身上的那些来自旧A4纸的霉味和油墨味,更是让她变成了一个仿佛在屋子里闷了几百年的老巫婆,眼睛随便一瞟都是阴森森的憎恨。“你就做梦吧,四月份哪有学生有空来实习啊……”若菲白了阿卿一眼,回头看见了陆琪的表情,原本想说些什么,可却忽然像被呛着了似的“咳咳”了两声,然后飞快地垂下目光,盯着那把随处可见的墨绿色椅子若有所思起来,“话说我们的前辈还真挺聪明的,他们是怎么想到能用椅子来运底稿的呀……”“是啊,是够聪明的。也不知是哪个聪明脑袋想出来要把文具支出也算进项目成本,搞得某些极品经理为了省五块钱竟然不让人用纸板箱……”陆琪接过话茬,斜眼冷笑了一下,然后硬着声气、自顾自地喋喋不休起来,“呵,你们知道底稿如果不用纸板箱装起来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吗?刚才我小心翼翼地把十六本底稿堆齐了放在椅子上,一路推得胆战心惊的,而这破椅子的轮子只是在进电梯时微微卡了那么一下,结果那十六本底稿就‘啪’一下全都滑进了电梯里,想用手挡一挡都来不及!所以我只能把椅子卡在电梯门口不让它关门,然后一个人蹲在那边反反复复地整理底稿,想把它们重新都堆回椅子上。但你们都知道,几乎每一本底稿都是斜的,只要一堆高就很容易往下滑,所以每次我往上堆两本它就要往下滑三本,就跟井里的蜗牛一样,永远也看不到头!而且……要知道那个时候我还卡着电梯呢!一想到别人在等电梯我就急得不得了,越急越乱手越抖……你们能想象这个场面有是多狼狈吗?!”一边说着,陆琪一边愤愤地坐到了那把刚才用来运底稿的椅子上。她都没费心去掸一掸坐垫,即便明知这个椅子上应该积灰不少。说起来她身上的这条西装裤已经有段时间没洗了——她还记得刚入职的时候,自己对身上这套笔挺的黑色西装可是视若珍宝的,仿佛这是自己从小孩子转变为社会人的象征,既高档又职业,穿上身了之后,连腰杆好像都挺得更直了。然而,后来当她身着这套衣服无数次在办公室里不修边幅地加班以及气喘吁吁地奔忙之后,黑西装终是变成了厨师的高帽子和医生的白大褂,不过就是件略光鲜些的工作服而已,穿脏穿皱是必然的,也没什么好可惜。陆琪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反正她自己是在入职一个月之后去了市里那条有名的低端服装批发街,然后随便搬了几套便宜的西装回来。公司要求员工保持专业形象本也无可厚非,遗憾的是,以小菜鸟们眼下的经济实力,在这一年半载里头可负担不起这般把高档西装当工装穿的损耗成本——算算价格吧,一套好点的西服大概能抵得上几百个五块钱的纸板箱呢!阿卿义愤填膺地频频点头,而若菲却压了几下手指,不停地提醒陆琪赶紧把声音放低些。陆琪耸了耸肩,斜眼瞥了一下桌上的手机,而与此同时,好友们轻快的话语也在她耳畔交错着响了起来:“哎魏凌呢?她不吃饭啦?”、“再等一下吧,她之前说有两个数字要在中午之前定下来,这会儿不是还在跟客户打电话嘛……”陆琪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坐在她两排之前的魏凌此时正抓着座机话筒,大声地讲着关于某公司厂房的什么事。她的嗓子哑了,讲话的时候特别用力,因而语气也显得不怎么友善,或者说,听起来就像是在跟对方吵架似的。“你听魏凌说起过吗?他们家客户是不是很差啊?”“听是没听她说起,但你想啊,能让魏凌这样好脾气的人都发火了,这个客户肯定很极品!”“也是啊……”阿卿和若菲在一旁小声地交换着意见,而陆琪则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从某个角度来说,她和好友们的观点是一致的,眼前的魏凌并不是她们熟悉的那个样子。然而,关于电话那头那个她们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客户是否真的“极品”,陆琪却没有像闺蜜们那样,光是凭眼前的反常场景就武断地下了结论——倒也不是说她手上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而是从此时此刻的魏凌身上,陆琪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个小时以前的自己。☆、状况外(3)尽管她真的很想忘记那个片段,可是神思一旦游移过去,她还是能够轻易地从大脑皮层中拾起那些让自己恨不得掘地三尺埋头不起的糟糕场景。还是那些底稿,还是那个转椅,还是那个电梯间,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陆琪,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脑后多了一个不怎么讨喜的声音,在情绪不佳的女生耳中,简直就和烦人的聒噪无异:“嗨,Angelina!你要去楼上归档吗?我帮你推吧。”TonyTang站在她身后,手上拿着两张薄纸,相对于随身携带一车底稿的女生而言,他实在是轻松得有些过分了。然而此时,陆琪却没什么心情与他搭讪——当然了,在平常的时候,其实她也不怎么愿意和Tony搭讪,只是脸皮不够厚,所以总要象征性地回应几句——而这一次,她仅仅是礼貌而冷淡地给出了拒绝的回答,连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不用了,谢谢。”“别客气呀,举手之劳嘛,正好我也要去档案室。”“真的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第二次拒绝的时候,陆琪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可Tony却好像仍旧将之看作欲拒还迎的谦让,一点儿也没有当真的意思。他笑嘻嘻地走到女生身边,也不等她点头,直接就伸出手抓住了椅背,而与此同时,电梯即将到达的“叮叮”声也一并响了起来,像是在黑夜里亮起的一盏小灯,让女生混沌的大脑忽然明晰了起来。陆琪愣了一愣,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在她面前悄无声息地打开。面对这空无一人的铁皮箱子,旁边的男生想也没想就用力地推了一下椅子,不料轮子还没向前滚动呢,椅子却先向旁边横移了一小格。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陡然尖利起来的叫喊声,仿佛是用一把尖刀割开了地毯,然后直接砸向地面上光滑的瓷砖,瞬间就刺穿了电梯间那沉闷的低气压:“我都说了‘不用了’,你没听到吗?!”Tony一下子收了手,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女生,瞪大了眼睛,仿佛眼前是一个从没打过交道的陌生人。他张了几次口,大概是想解释些什么,可女生的话语却像连珠炮似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