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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柜,因为这本来就是发出它们的初衷。这么大的国家,每天发生这么多事情,上情下达、下情上达,必须有这么一个程序。但是我们有自己的更高级的规则,这么说吧,这次南京市委、市政府接到的文件是一见到就必须以政治生命为担保予以执行的那种。”靳豫北目光灼灼地盯视着范哲,“你生活在中国,应该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所以你不用过多担心了。”范哲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虽然这些正是他一直企盼的,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显得不真实。他有些迷惑地转头望向主教大人。“你是主忠诚的仆从。”主教注视着范哲,眼中若有深意,“世人乃是迷途的羔羊,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神所赐的,也不是出于行为,免得有人自夸。”“谨遵大人教诲。”范哲虔诚地说。“还有件事。”靳豫北突然插话道,“我们已经查明,今天sao扰你们圣诞餐会的是南京市××局的局长刘春明,明天上午他将因为触犯国家的宗教政策受到党内警告处分,免去局长职务,并通报全市。”“这……处罚有些太重了吧。”范哲本能地回答,“其实我们受到打搅是常有的事情,相比之下他不是最恶劣的,也没有造成什么特别的后果。这个是不是……就不要追究了?”“你们讲究的是宽恕,而我们讲究的是政治。我们知道处罚很重,但这件事正好可以用来表达我们对你们的诚意。记住,这不仅仅是对你,更重要的是对你所代表的领域。所以他必须付出代价,就算是他运气不好吧。”靳豫北语气平缓,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抹杀了一个历经千辛万苦才奋斗到现在这个位子的干部的一切,“至少你现在不必怀疑我们的诚意了吧?”“当然。”范哲下意识地点头,到现在他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但是,这是为什么?”范哲不想隐瞒自己的疑问,他再次转头看着枢机主教。主教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现在我无法完全解答你的困惑。但是你应该记得当初你受洗时所受的训诫。”“当然。”范哲本能地回答,“我永远记得。”主教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我没有看错人。今后你只需要跟随自己的内心感悟行事就可以了。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就总体而言疏离了主的眷顾。他们因为从小接受的思想,只相信自己的rou体所能感知的东西。在他们的眼里,夜空的星辰不是装点神圣殿堂的珍宝,而只是一个个受引力支配的氢气云团。从他们所信奉的科学角度出发,他们当然认为这是正确的,但正是这些所谓正确的东西将会带给他们难以忍受的痛苦。”主教用目光制止了范哲想要发问的念头,“迷途的羔羊在这片土地上游荡,但是仁慈的主不会抛弃他们。现在,是你带他们回家的时候了。”“我要怎么做?”“尽可能让更多民众成为主的信徒。”“但是……”范哲忍不住再一次吐出内心的疑问,其实从先前的经验来看,恰恰这个问题不可能得到答案,“这是为什么?”主教保持着和蔼的神色,他注视着范哲,似乎想用目光启发对方。最后主教只说了句:”还是让我们祈祷吧,恳求主的垂怜。”他在额上、胸口、左肩、右肩分别点了一下,画了一个十字,口里念着,“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在这未央的圣诞夜,华灯下的城市空气中散发着美酒与暧昧混合而成的气息,入夜后降下的薄雾让一切变得有些朦胧。范哲下车同李欣分手后并没有马上进门,而是矗立在圣心堂的门口。现在是圣诞夜,这里是主的领地,比商业区冷清许多,同平时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是内心一个声音无比清晰地告诉范哲,这是一个注定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圣诞夜。虽然范哲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智慧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告诉他,一定有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发生了。第2章.韦洁如苏文娜年纪五十出头,皮肤白皙,皱纹极少,完全当得起“风姿绰约”四个字。这一方面得益于她向来注重保养,另一方面也与她早早脱离了具体教学转到离退办工作有关。离退办的工作一直比较轻松,隔三岔五地还能跟着搞搞活动啊旅游啊什么的,滋润得让人真有焕发第二春的感觉。有时苏文娜同另几位至今仍在教学一线的同龄人碰面,但感觉就像是两代人,她总要仔细地观察一下对方苍老的面貌,体会自心底涌起的阵阵快意。不过有一个人不在此列,那个人是异数,繁重的教学工作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岁月痕迹。在同龄人里,她是苏文娜唯一不愿意与之同时出现在各种场合的人。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往常这个时候,大家基本可以稀稀疏疏地“出门”了,但今天苏文娜稍稍耽误了下,结果主任打电话来叫她守一下办公室,上级通知有人来办事。十分钟后,苏文娜见到了来办事的人,是位个子中等的中年男子,他穿的衣服有些特别,像是立领中山服,但又有些不一样。范哲选中高校作为重点是经过一番考虑的。这些教授一辈子浸yin科学,在他们的经验里,凭借科学理论就足以成功地认识周围世界,完全不需要另外的东西。对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说,唯物主义并不只是外界灌输的理念,也是自身经历培养出的世界观。要让这样的人群感受主的荣光无疑面临特殊的困难,但也正由于这些原因,如果连这样的人都能够信奉基督,其影响力将是无可比拟的。一个月前与靳豫北谈话之后,范哲的确感受到了身边的诸多变化,实际上这种变化甚至让他有些不适应。怎么说呢?他觉得自己似乎是突然之间获得了一种叫作“权力”的东西,而在他以前的生活中这种东西从没有出现过。那位叫刘春明的局长第二天就上了报纸和电视的头条,免职的理由白纸黑字地写着“扰乱宗教活动场所,破坏国家宗教政策”。范哲到区里和市里办事时更加明确地体会到了这种变化,当他一如既往很谦和地报上身份后,周围的人立刻如同被惊扰的蜂群般忙活起来,那种场面以前只在这些人迎接上级检查时才会出现。范哲提交的一些请求得到响应的时间超出了他最乐观的想象,以至于他不得不在第二次递交另一份报告时反复检查,看有没有什么显得过分的地方。就好比这次,他提出要求说希望联络一两所高校,结果全市所有高校都发回了同意函。范哲完全明白这样的效率意味着什么——他的报告是打到市里的,但由于种种原因,南京的一些高校实际上并不归南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