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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理齐衣襟,青丝落下,遮住她泛红的颈与耳。身后符柏楠忽然嗤笑道:“你窘迫甚么。”白隐砚转过身,见他斜靠在车厢壁上,声音有些刻意的上扬,自嘲尖锐而鄙薄。“咱家可是切了一刀的人——”他拉长声,“就是想对你做点甚么,也不知何为,有心无力啊。”言罢符柏楠张开手,露出平坦的胸腹。白隐砚平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紧抿着唇转开视线。她靠过去,伸手扳过符柏楠的脸。眸对眸。白隐砚轻笑了一下。“自然窘迫了,还怕得很呢。”她低声道:“腌臜深宫里当差十几载的公公,便是没有,不做,也只是不想不愿,若动起真格来,又哪会不知能对白娘做甚么呢。”她扬着眉角,话中难得有些挑衅。“督公,莫充大尾巴狼。”“……”符柏楠的眸随着她的话语,说一句亮一分。待话尽落,他猛地反身把她压在下方,俯视片刻,咬了下她的唇。“怎么。”他慢慢地道。“本督知不知道,白老板……想试试?”想试试三个字揉着太监独有的,雌雄莫辩的暗哑,舔过白隐砚的耳膜,她感到背上一阵刺痒而过的电流。气息不稳。但时辰不对,地点不对。静了静,她吸口气,忽然抿嘴戳了下符柏楠的小腹。他没防备倒抽口凉气,浑身一僵,差点骂出来。“你……!”“督公还是先养好伤吧。”白隐砚撑起身道。“……”符柏楠到底还是骂出来了。白隐砚低笑不止。二人坐起来收拾好,又蹉跎许时,熄掉火上路了。马已经习惯了盘山道,符柏楠松拉缰绳倚坐着。“回去后,你准备一下。”他望着莽林忽然开口。白隐砚本在打哈欠,听了他的话便慢慢坐正了。“好。”她道。“如何做,你说。”符柏楠沉默地整理思绪,白隐砚静静等着他。半晌,符柏楠道:“皇上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口重食杂,还在王府时她便年年命人从会安居定酱菜腌物,只是大典后久来让太医院劝着食淡了,若想进献,从这儿打开缺可行么。”白隐砚拢着衣袍思索片刻,道:“不可,单这一味太慢太难了。”符柏楠道:“那需得甚么。”白隐砚道:“重油重盐。”符柏楠蹙眉道:“淮鲁川粤,天下的好厨子都在京城,重油的菜样最不考究人,怕轮不上你。”白隐砚笑笑,“这我自知,只是我也知你们宫中的规矩。”符柏楠随口道:“哦?”白隐砚道:“你们宫中当差的奴才心口相传,上的菜,都得先搁个二刻半个时辰的,等菜蔫了油固了才能呈上去,是不是?”符柏楠瞥她一眼,乐了。“你从何得知的。”白隐砚只反问:“可是么?”符柏楠点点头,“是。怕哪道菜皇上吃痛快了,回头半夜批折子口腹之欲一起,嚷着要用,临头找不着厨子连累满宫遭殃,便干脆都弄得难入口些,这规矩是不成文的。”白隐砚道:“如是了。五方十八路,拎回家的总不如馆子里的,打的就是一个时辰。早年二师父教厨时,灶上里总搁着个一刻钟的沙漏,里面粒粒黄金,倒过来翻过去,便是这个道理。”聊起食,白隐砚滔滔不绝。“等回了京,我做出三五十样菜式,你先挑尝,觉得好的我便用最重最鲜的料做得,你再寻人尝一遍,若着实无错了,便寻机趁早呈上去。天下人争口欲,吃的就是一个新鲜,皇上头次吃,又不拖不等,我自诩差不过那些妥协躲懒的御厨。手底下翻花样,三个月不重复还顶得出来。”符柏楠哼笑一声:“口气倒挺大。”白隐砚一愣,顽笑道:“身后有督公,自然腰挺得直,口气端得大。”符柏楠斜睨她。二人互相打趣几句,一场弑君的同谋悄然长于山林里。一路跑马,晚间戊时,两人压着关城门时入了城。白隐砚去客栈定房,符柏楠自去了城中的提督监坊。回客栈时他脚步轻,白隐砚没听到他回来,一推门,符柏楠正见她坐在榻边,半趴着,手扶着后腰。他停了停,插上门过去唤她。“阿砚。”白隐砚无事般回身,“事儿办完了?”他点头,自然地弯腰给她除了靴去了袍,卷着袖低道:“你趴好。”“嗯?”白隐砚顺从趴下,他拨开她的发,拉开她后襟。青紫露出来,药酒上身,符柏楠微使力按了两下,啧一声,“什么玩意儿。”话落续道:“你就付一下。”白隐砚闷笑道:“何时买的?”“方才。”言罢连忙补道:“看到药坊,顺路买的。”白隐砚悠悠道:“这条街附近有药坊么?”“……”“督——”“你闭嘴。”“……”☆、第四十一章屋中静过一阵,符柏楠没话找话。“还疼——”“其——”言语撞到一起,白隐砚笑笑,“你先说。”符柏楠反问:“你要说甚么。”白隐砚停了停,顺着他道:“其实还是不稳妥的。”符柏楠知她意思。“有备无患罢了,并不全指着这个手段,且还有续命仙丹另备着。”“……”白隐砚偏回头,半晌轻声道:“翳书。”符柏楠抬眼。“我有些糊涂,你到底是真想她走么?”符柏楠手一顿,扣上药酒的盖。“覆巢之下无完卵,满天底,哪有盼着主子死的奴才呢。”他按住打算起身的白隐砚,手到她后腰,灌了内力开始揉,口中徐徐道着。“自过刑拜了干爹,从潜邸一个倒泔水的开始,满打满算我跟了万岁十一年。十一年功过不论,喜恶不论,情分总有。说一句大不敬的,抛却氏族种种,她便是我们这些旧奴的家中大长姐,我手上人命百万条,可杀她,论份是弑君,论情是弑亲。”白隐砚翻过身来,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