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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时联手布下的行走大阵,巽离乾坎,生灭难入,夜袭钟已有百年未响过了。所以当唐之雁方听到轰鸣钟声响彻内堡,着实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她已顾不得其他,抓起机弩冲出房门,轻功几个起落,向着喊杀而起的九宫狂奔而去。唐门已逾百年未遭夜袭,堡内子弟疏于夜巡,此一时事发突然,竟无几人能迅速赶来,唐之雁还是因缘巧合得以迅速发制,万幸外防还有五十八番巡城机甲。待到得九宫时,她正见周围十几个黑衣人呈扇形散开,刀光剑影,正对上闻声赶来的唐门弟子和三只机甲。宫苑中央,九宫宫主正被另十几个围在一处,其人且战且退,毒镖穿风而来,暴雨梨花针满天推射,却打不穿十几人形成的合围剑影。唐之雁脚下不停,两发霹雳雷火弹轰开人墙,浓烟中霸道连弩飞射不停,机匣轮空短暂间歇中,又是几发牵丝而动的雷火,一人杀出个千军万马之势,一时竟稍稍抑住了黑衣人的进攻势头。“四番十番!莫战散兵,援宫主!”唐之雁偷得半刻,分神催动令符,大吼出声。续得弩箭,她飞身提气,避过几人刺来的剑花,企图凭借猛攻杀入重围,援一援九宫宫主,谁知此时,黑暗中竟忽然拍来一掌!唐之雁没有防备,弩匣来不及上箭,肩头硬生生接了这一掌。她猛呕出一口黑血,抑住胸中翻滚的血气朝那方向连射三发,却无一箭中的。唐之雁轻功点地后退几步,偏一偏头,发觉肩甲已被震碎,碎甲下剥露出圆润的肩头,视线所及之处,夜一般乌黑。“哼。”脚下又倒退半步,视线已有些模糊,她强撑精神,试图抬弩射向来人,却使不上力气。“唐门,果已无人了。”耳畔,有谁讥讽道,声线透低沉狠辣。视野周围俱是暗沉噪点,唐之雁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第二十四章【伤】“!”唐之雁猛坐起身,接着便呻吟一声——肩头太他娘疼了。她扶住床梆甩甩头,扭头望向那里,肩胛有几处细小针孔,沉沉乌色已褪,只余淡青。她眨眨眼环顾四周,适应了片刻,又试着动了动,疼得一阵龇牙咧嘴。此时正有人推门而入。“小雁起得倒快。”来人笑眯眯道。唐之雁见他,便要纳头下拜,被他掌风一托送回了床榻。“伤了便该好好养着,小雁你呀,同我不必重这些虚礼。”“宫主不同他人……”唐之雁闷声道。唐钰撩袍坐下,笑道:“有何不同?不皆是双目一口,一日三餐。”唐之雁还未出声,后来人迈门而入,接口亦笑道:“宫主此话不解风情,于小雁心中,宫主自是天人之相,我等凡夫俗子不可比拟。”“老三你闭嘴!”唐之雁抄起一物丢过去,唐陌将将躲过,也不恼怒,径直入内立于唐钰身后。唐之雁转头,冲唐钰道:“宫主,我……睡了几日?”唐钰道:“不到一昼夜。小雁,昨日夜袭,你居功至伟。”唐之雁低头道:“本分之事罢了。”唐钰温声道:“昨日,可是有甚要事么?”唐之雁闷声道:“夜里……有些睡不着,绕林走了几圈,回来时恰好碰上鸣钟,便迅速赶过去了。”唐钰手一顿。唐之雁并未注意,想起之前击倒自己那人,皱眉继续道:“宫主,我唐门内堡百年未遭袭,昨夜忽至必有蹊跷。我倒下前曾见到一人,便是他打伤得我,此人刀目薄唇,一副阴柔相,想必是——”唐钰道:“东厂之人。”唐之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宫主替我驱的毒?”唐钰微微一笑并不回答,沉吟片刻,道:“小雁,此事恐怕不简单。”唐之雁道:“属下明白,明日属下便动身去查。”唐钰拍拍她,“也不急一时,你这伤还需三五日才好得,伤好后再动身吧。”唐之雁方要说些什么,唐陌忽自后方插言:“宫主,我与小雁一同去吧。”唐钰明显停了停,转瞬道:“也好,小雁性活,行事冲动,遇事你多揽一揽她。”唐陌应声领命。【助】二人离去后,唐之雁再走出房门,已是傍晚时分了。她肩伤好去大半,活动开后也不如初时那般疼痛,她实在不好觍着脸让同门再将三餐送进房中,快晚膳时便换药更衣,走了出去。一拉门,面前果不其然杵着那个大块头。可即便知晓,唐之雁仍是吃了一惊。因他目前境况,论“个”实在有些亏心,论“摊”或“堆”还恰当些。她在门口足足愣了半刻,才踮脚自机甲零件缝隙间挪至他面前。“你这是做什么?”他抬头:“修整……损毁……之处……”唐之雁瞠目结舌:“你不会回待机处修吗?非赖在我这?”“……”二十三番默默不语,垂头继续动作。唐之雁似也彻底放弃了,嘀咕一声,斜目望向二十三番。他盘坐于地,肩背后心同胸前皆损毁得厉害,木制外壳卸下,露出内部薄钢层下咬合转动的机械,破烂部分搁在地上,面前摆着相同部分。机甲间会相互替换,使用前任残骸补缺身上之事唐之雁是知道的,只是从未真正见过。她挑挑眉环起胸,干脆也不走了,静立在原地看他低头修补自己。夕阳下暮霭归鸿,还未见沉沉之色,斜阳打在他袒露的薄钢上,攀附至齿轮缝隙间,咬合滴答,奏出一曲亘古不变的乐章。唐之雁凝望一处,许时回过神来,再抬眸,他竟已经修整大半了。只剩一处。唐之雁挑挑眉。二十三番手执一物,长臂后伸,一会绕过肩头,失败后又环过后腰,如此反复,看着好似林间高攀的野猴。唐之雁向侧边行了几步,便知道缘由了——他够不着后心的关节缝。她幸灾乐祸道:“怎么,此处也够不到?平日里莫不是从不修整?”二十三番顿一顿,停下动作,望着她缓声道:“平日……同番组……闲时……会互相……修理……”唐之雁:“……”她迎着光同他默默对视片刻,用力咂舌一声,转身推开房门。“你进来。”【悸】屋中有些暗,唐之雁点上灯,命他背坐于灯下,自己出门把他满地的零碎拿进屋。“手里东西呢?给我。”她语气很坏,与其命令,更如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