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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秦湛。他正自满心惘然,不知道要去何处寻找应丹昀,恰在此时,应丹昀却仿佛感知到了他心里的想法一般,蓦然在他眼前现出身形。应丹昀目光在他脸上轻轻一扫,神色间似有了然之意,头一句话便是淡淡一语问询:“你应该从梦华天命镜中看到了不少真相吧?”应丹昀稍作一顿,又道:“譬如,你近来为什么会不断做梦的原因。”傅钧此时已经无心去追问应丹昀是如何看出自己最近深受梦境困扰,只是面色木然,一字一句地缓慢答道:“是……因为我身上封印渐渐松动的缘故。”“不错。”应丹昀颔了颔首,继又慢慢引导道,“而对你施下封印,将你以往记忆禁锢起来的那个人……”“是……”傅钧闭上双目,深深呼出一口气息,终于仿佛痛下决心般,说出了那个紧系于心头的名字,“……秦湛。”☆、第一百八十五章三世情缘应丹昀闻言再一次颔首,缓缓说道:“正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所以他对你施下的封印开始松动,你才能在梦中渐渐窥见真实的往事。否则,你只怕还要被他一直蒙在鼓里,直至死亡。”傅钧双目渐渐睁大,只见应丹昀倏然又是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我此时再说出来,也就谈不上是对秦湛违约毁诺了。不错,你在梦中见到那些景象,都是曾经在你身上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傅钧身躯微微一震,面容亦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惊愕之色,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道:“可……这不可能……!”……那些景象若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却又怎么可能做到?——他曾经被三大正派中百余名道修包围,不得不拼力孤身奋战,而敌方之中却包括了师父……此外,那些人一面围攻他,一面纷纷对他呼喝斥骂不绝,依稀似有“魔孽”二字,反复响起,鲜明得几近刺耳……——而且,他与秦湛明明自从十岁便已相识,此后形影不离,为什么会以那样陌生又戒备的语气去问对方是谁?当时秦湛的影像,虽然模糊不清,但也足以看出是一名成年男子。……纵使秦湛可以封印住他的记忆,却不可能改变旁人对他的态度。前世的他,明明是在师父死后,蒙上杀师的罪名才被道修众派追杀,而且即使如此,他也从未被对方斥骂过魔孽……“你在梦华天命镜中究竟看到了什么?”应丹昀对他的惊讶失态似乎并不意外,却蓦然开口问道,打断了傅钧心中纷乱如麻的思绪。傅钧用力定了定心神,方才回答道:“我只看到了一部分自己过往之事。”顿了顿,复又神情沉郁地叙述道,“我看到秦湛对我施法,封印了我的记忆,然后启动了一个未知的阵法,将我置放在其中,随后我便在阵中‘消失’了。当时我似乎已经身受重伤,故而无力抗争。而我与他在的那个场所……是一座宫殿,可我却毫无印象。”而他看到此事内心震骇不已,之后再无论如何尝试以灵力注入梦华天命镜中,想查看秦湛过往的事迹,看看能不能弄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却每次都只能在镜中看到一团白色迷雾。明明华玉告诉过他,梦华天命镜可以窥探任何一个人的前尘往事,只要修为超过对方便可。而在今时今日,以秦湛日渐衰弱的身体状况,他的修为应该已经超过了秦湛,却始终查看不到秦湛的过往。“果然……他还是在背后做了不少防范。”应丹昀嘴角似乎轻轻一勾,只是那道弧度却十分冰冷,“只是如今他已经露出了这么多的破绽,也差不多只能算是枉费心力了。”应丹昀虽然言语含糊,但傅钧也大致听明白了,不由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是秦湛在梦华天命镜上设下了禁制,阻止我窥探他的过往?可我并没有告诉他我要去借用梦华天命镜一事。”……更何况,梦华天命镜是由华玉从冥王宫中借来的,秦湛若要在那么短短一日之内在镜子上面做手脚,必须与冥王宫或者华玉有所勾结才是。傅钧想到这里,猛然心头一悸,想起了秦湛似乎确实与华玉之兄有所瓜葛,因此未必不能指使华玉做事。念及此事,傅钧心潮愈发澎湃不宁,勉强平复了一下心境,只见这时应丹昀似乎已经从他的脸色看出了什么,颇有点意味深长地道:“看来你也已明白了秦湛手段通天,并不是做不到此事。”傅钧不答,只道:“无论如何,我在梦中见到的景象,不可能是真实。”傅钧口中虽然坚定不动摇,心里却是十分清楚:应丹昀这样笃定的口吻,或许当真是空xue来风未必无因。“事已至此,你还是没有想明白么?”应丹昀摇了摇头,轻微叹了口气,似乎身为一个与傅钧祖先颇有交情的长辈高人,不忍心再见到作为后辈的傅钧这般浑噩迷惘下去,直言道,“你与秦湛,可并不仅仅是两世的缘分。”傅钧浑身立即一颤,面上亦在霎那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是说……”应丹昀颔首,以十分平淡的语气说出一个骇人听闻的事实:“你记忆中的前世,其实是你与他相识相知的第二世。”“第二世?”傅钧似乎被这个真相震惊得过头了,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下意识地低声喃喃道,“那即是说,他封印我的记忆,其实是我第一世的过往……?”“不错。”应丹昀声调略缓,“这样一来,你心中的许多疑团,便应该豁然开朗了吧?”“……”傅钧一时间却无言可答,目光微微垂下,心田如在刹那间被狂风巨浪席卷而过,只余下一片空空落落的荒芜,任何思绪也无法凝聚起来。倏然间只听应丹昀又似漫不经心地道:“你想不想知道,秦湛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傅钧闻言,猛然一下抬眸盯住应丹昀,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如剑刃锋芒,道:“什么……意思?”应丹昀在他的目光逼视之下依然从容不迫,道:“其实你也应该猜得出来,因为他只要与你说话的时候,便极少伪装自己,几乎一言一行都是真正的他。”“……”傅钧默不作声,仿佛等待着应丹昀继续说下去。“他虽然两世皆为丹霄派门下,可他与你两人独处之时,每每提起丹霄派,是不是从来只称之为‘丹霄派’三字全名,而非如你一般的‘本派’?”傅钧面色刷然一变,双目中似乎无法克制般流露出惊震及醒悟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