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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方便她动作,叶绪燃向前倾了倾身。眸光遂落在她颈项上,倏地一深,原本微抿的唇也掀起细小的弧度。陶安顿时脸热,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想赶紧完事出去。太不自然了。太受制于人了。两人靠得极近,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叶绪燃悠悠道:“今天去干什么?”陶安眉眼不动,认真地系领带,“去接机。”“谁?”“Erica……我的老师。”“嗯。”他淡淡应了声,而后道:“我送你过去。”话音刚落,那纤细灵巧手指一顿。陶安这才抬眼看他,眸光中带着一抹疑惑。他仿若未见,从善如流地从她手里取过系了一半的领带,迅速系好收尾,这才道:“不行吗?”虽是问句,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陶安后退两步,轻轻点了点头,“……麻烦你了。”他嘴角微扬,没说什么。只是返身从旁取下一条鹅黄色的软纱丝巾递给她,眸光里藏着丝缕戏谑的笑意。陶安:“……”陶安已许久未见Erica,离开法国后虽然也偶尔会回去探望她,但多数时候看见的仍是四四方方的屏幕里的她。所以当Erica真的站在她面前时,陶安仍有些回不过神。时光在她身上仿佛静止了,反而赠予她更动人的魅力与风情。烟紫色的套装很衬Erica那雪一样洁白的肤色,浓密的长发简单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侧,令她看去柔美动人。陶安怔忪地望住她,好半晌没说一个字。最后还是Erica先笑起来,眼角挤出细细的纹路,她伸出手,“April,这就是你迎接老师的方式吗?准备发呆到什么时候?”“Erica……好久不见。”陶安低叫一声,过去抱住她。熟悉的香水味儿钻入鼻尖,浓郁而神秘。那是Bijan,一直以来颇受Erica宠爱。Erica携了她往外走,陶安帮她推行李箱,眼角的余光无意瞥见一抹张扬的红色。脚下步伐一滞。裘罗。第18章第十八章他抬起手,微微晃了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陶安朝他点头,Erica亦看见了裘罗,凝了眼男人高大的背影,“说来也巧,他正好和我一个航班。”“嗯。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陶安歪头笑笑。走出航站楼,外面日光明媚,陶安眯起眼,手不自觉抚上颈上的丝巾。Erica不知看见了什么,低声一笑,“哟,那是今儿的车夫?”陶安循着她侧头,叶绪燃倚立在车旁的身影映入眼帘。叶绪燃整个人站在巨大的光影里,阳光洋洋洒洒地落下,他身姿颀长,耐心而沉静的等待着。看见她们,薄唇微扬,露出浅浅的笑。陶安轻咳一声,解释道:“他恰好有空。”Erica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朝叶绪燃所在的方向走去。“你好,叶先生。我是Erica。”Erica红唇微启,伸出纤细美丽的手。叶绪燃握了一下松开,“您是安安的老师,叫我绪燃就好。”“哦……绪燃?”Erica扬眉,声音里揉了些许笑意,说这话时目光落在陶安身上。陶安别开脸看向别处,默然不语。她这个老师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开她玩笑了,她选择装聋作哑。此时已近中午,叶绪燃直接将车开去了附近一家餐厅。是一家地道的中式餐厅,与别个不同的是,这家店实行会员制,只接待某些权贵名流,因而私密性极高。Erica是不喜喧闹的人,平日里又是精致惯了的。此店环境清幽,格调极高,甚合她的意。Erica忍不住又多看了叶绪燃一眼,他正对侍应低声说着什么。她心底轻笑,这样的人,April怕是逃不过的。Erica此次孤身回国,是为私事而来。陶安生怕她在B城不适应,早早打理好了一切。就连她暂居的屋子,也是精挑细选再三考虑过的。饭毕叶绪燃便要回公司,走时将车留给了她们,自己则给阮南拨了个电话。陶安提出要带Erica先去看看房子,Erica却摇了摇头,轻声道:“先去个地方。”龙山公墓。金色的光如同一层薄薄的细纱,笼罩着整座龙山。温热的风拂过,带来一片沙沙的声音。陶安站在山脚,微仰起头。Erica已先一步沿着台阶走了上去,脊背挺得很直。陶安捏了捏手心,缓步跟上她。一路无言,只有风声和树叶摩挲的声音,天空又高又远。终于,Erica停了下来。她注视着面前的墓碑,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唯有那双平日里滟光四射的眼睛,此刻深邃幽暗,宛如漆黑的夜。墓碑上面镌刻着一个名字。上方的照片,是一个笑容浅淡的,与Erica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她知道,那是Erica的母亲。Erica就这样默默静立了许久,陶安也不言不语地陪在一旁。“April,”她突然出声,“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做学生吗?”陶安一怔,迟疑了半晌,仍是摇头。Erica低声笑了,“你的确很有天赋,但真的让我下定决心的……还是因为你母亲。”陶安并未说话,乌黑的眸静静地望住墓碑。“在我第一次见到陶夫人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我的母亲。”Erica捋了把随风扬起的发丝,眸里流露出淡淡的怀念,“据我所知,当时陶先生是极力反对你走摄影这条路的,尤其是野外摄影……但是陶夫人很坚定,她甚至每天都会过来……”陶安的眼神恍惚起来,仿佛随着她的声音飘回了尘封已久的过去。是的,那个时候她一心想要拜入当时在摄影圈内极有名望的Erica门下,可她资历不足,相对于Erica那些已经小有名气的学生来说她实在是太微不足道。在她极度自卑、又极度骄傲的那个时候,是母亲,一次次带着她到Erica位于法国的工作室……是母亲,全是母亲。她了解自己的梦想,并且陪着她一起违抗父亲。她甚至不清楚母亲是否曾自己去找过Erica。Erica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有的,很多次。”“为什么……”陶安闭了闭眼,一股酸涩的情绪从心底涌起,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她是懂你的,更希望你按照自己的意志选择生活。在这一点上……陶夫人很像她。”Er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