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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冷,但病人提出了要求,护士便道,“我拿个热水袋给你吧?”“不用,我喝点热水就好了。”护士立刻道:“你坐好,我帮你倒。”“谢谢。”一小时后,唐释过来了。军医院的保卫工作做得不错,他就没有派人专门守着常长生,不过,他跟医生护士打了招呼,常长生一醒就通知他。“你睡了快两天了。”唐释看着常长生,“还以为你真要变成睡美人了。”常长生道:“怎么是你过来?”“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凌晨三点,你还想谁过来?”“那你过来干什么?”“交接工作啊。你睡觉的时候,你的活都是我在干。现在你醒了,还给你。”“……”你他妈就不能等天亮?唐释笑道:“我猜你现在醒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所以就抓紧时间过来了。”常长生啧了一下,“现在怎样了?”“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还有好消息?”难道是吴老和胡杨林没死?想想还真有点激动……“有啊。‘军费’打了折,没等我去找借口扣他们钱,他们就主动提出降一些。”这里说的军费是指雇佣军的那份开支。对方见吴老和胡杨林都死了,常长生给气晕了,觉得这次的活干得不太好,有瑕疵,收全款有点心虚,就主动让了点。常长生笑了笑,行吧,也算是好消息。“还有别的吗?”“好消息?唯爱会‘破产’了算吗?”“不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都天下太平了,还不算好消息?”“暂时的而已。”“那也可以了,和平是需要维护的,当然不可能一劳永逸。”“你行了。军工基地那边,还有谢青山……那边怎样了?”“军工基地那边对现在的结果有点失望,但还好,相比他们之前的混沌状态,现在事情脉络很清晰,泄密问题也完全解决了。我觉得他们虽然遗憾吧,但并没有愤怒,其实他们也没理由愤怒,毕竟是他们之中出了间谍,搞出这么多事,我们可是替他们收拾了烂摊子。”这倒的确是,要追究责任,根源在军工基地那头。但事情没办好,办事的人当然也有责任。唉。“至于谢青山,他没事,轻伤。”杨思觅开枪,谢青山应声而倒,都是老手,不用事先沟通,也能配合默契。要成为一个让人绝对信服的卧底,你做事得不留后路。那一枪让直升机上的唯爱分子立刻把杨思觅归为了自己人。当然,也可能不是那一枪的原因,是杨思觅的气质容易迷惑人。常长生无奈地看着唐释,“不是说他的伤,我是说他弟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了,在场的人太多了,瞒也瞒不住,不如实话实说。”常长生点头,“他怎样?”“没怎样,很平静,大概是有心理准备。”“局里怎么说?”“能怎么说,给安排心理辅导心理治疗之类的吧。”唐释道,“但你也知道谢青山这样的人,他根本不会去找谁报仇,也不会去报复社会。怪让人心疼的,是不是?”常长生骂道:“神经病。”“被我说中你的心理了?跟杨思觅混久了就会这样——会喜欢揣测别人的心理。”“行了,你别赖他。”听到杨思觅的名字,常长生叹气,“你也把事情跟程锦说了?”“说了。”唐释道,“他也很平静,大概也有心理准备。”常长生,“……”“不过,其实杨思觅也没干什么,你觉得呢?老吴,不,吴老和胡杨林的死就是意外,胡杨林如果不藏枪,不就什么事都没吗?他不拿枪对着杨思觅,杨思觅怎么会正当防卫呢?而且人家还不是直接防卫,就是让别人帮忙防了一下。”常长生看着唐释,“你很能说。”“过奖?”唐释笑道,“不管杨思觅怎样,他做的事挑不出什么毛病。谁要是硬要挑,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儿。——这是特案组那边的意思。”唐释没找到机会和程锦私聊,就和特案组其他人稍微聊了下杨思觅的行为,结果那些人明确表示:特案组办案讲法,所以不管什么事都得按规章来,违规了,那就罚,如果没有,那不好意思,请不要造谣诽谤,否则后果自负。常长生笑了下,“我可不敢找他的茬。”他慢慢地敛了笑,望着黑沉沉的窗户,道,“我的错,忘了把那小子剥光了好好搜一遍。”“我也有错,我拿他老师逗了他半天,完全没想到他袖子里藏了把枪。”唐释摸了把自己的脑袋,“我这大好头颅……得谢他不杀之恩啊。”常长生看了看唐释的脑袋,据说光头是检验师哥的最严格标准,唐释这两三毫米的头发跟没有也差不多。“你这脑袋是不错。”“……”唐释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凉。“杨思觅走了吗?”“没,他们都没走,程锦带着他们在训练中心玩呢,天亮后,去看看?”“在训练中心?”“嗯,在那训练,程锦觉得世界很危险,有必要多学点防身术。”“行的。”常长生点头,“他很有危机感。”程锦以前说查完案后,要到谢青山那儿训练一下反恐实战,但等他们来时,谢青山已经不在了——人还在,但请假休息了。程锦想约谢青山聊一聊,但目前为止,还没约到。杨思觅道:“我替你约?”程锦无奈地看着他,“别气我。”杨思觅就是“罪魁祸首”,还他去约。杨思觅无辜地回看程锦,然后抓起他一只手放到自己脸上,“痒。”他脸上起了一些小疙瘩——化妆材料在脸上贴太久了造成的过敏。“不要用手摸。”程锦收回手,同时握住杨思觅的手,不让他去碰自己的脸。“快好了,再忍忍。”“什么是忍?”杨思觅突然道。程锦想了想,“因人而异,视情况而定。可以是无可奈何,是克制,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摸了摸杨思觅的手,“还可以是手下留情。”杨思觅动了下手指,回应般地碰了碰程锦的指尖,“还可以是你爱我。”两天过去了,程锦一直没和杨思觅聊胡杨林的事,这应该也是一种忍——可以翻译成“我爱你”的忍。现在算是在聊,但其实是杨思觅先提起的这个话题,程锦只是顺势接上。程锦点头,“嗯。兼容但不等价。”爱能兼容很多种情绪和行为,是个复杂的集合体。“手下留情……”杨思觅道,“可以,也不可以。”程锦隐约察觉到他的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