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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狠,他才会拿你没辙。夜长欢便对身后的骑兵,还有那悠悠行来的一骑,视而不见,继续迈步往前走。明月照旷野,天地寂静,脚下是踏压浅草的悉索脆响,身后是骏马扬蹄打喷的动静。夜长欢忍住不去回头,甚至,连眼睛都不斜一下,只管笔直往前走。身后那骑,竟然一时也没其他意见,就那么的嘚的嘚地,驱着马尾随。一人一骑,一前一后,月光下信步。走出了小半里路,终于,那骑忍无可忍了,一个打马,抢了几步,行到她面前,勒马驻立,拦住了她的去路。“你是来送我的吗?”夜长欢无奈,仰头,笑问。“……”嵬名霄被她这话一呛,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骏马也跟着“嘶”地喷了一声。人与马,都表示十分的不屑……与愤怒。夜长欢绕过马头,又欲往前走。嵬名霄飞快地驱马一个跨步,给挡了,再略略俯下身,问她:“草原上有狼,你不怕吗?”夜长欢不答,掉头往另一边走。天地开阔,整个草原,四面八方都是路,他拦不住她。“还有会见色起意的男人。”嵬名霄又甩起马鞭,在她面前一截,同时仰身过来,用一种坏叔叔吓唬小孩儿的语气,挑着眉毛,继续威胁她。夜长欢突然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本来是心存决绝,准备板着面孔与嵬名霄说狠话的,被他这样一茬,接下来的话,就软了气势:“要么,让我走,要么,杀了我。不然,我总会有办法离开的。”没有了犟得像头牛的执拗与绝傲,却多了绵绵怅意与无尽忧伤。嵬名霄仰头望天,长长地舒了口气,跳下马来,亦是惆怅的语气:“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杀你。”“……”夜长欢退后一步,警惕的盯着他。心中暗想,嵬名霄就算不会杀她,也不会轻易放她走。“我来时,其实很生气,一路上都在想,一定要把你捉回去,造个笼子关起来……”嵬名霄说着,笑得很狰狞,继而又蹙眉犯难,“可是,我刚才突然想通了,关起来,又怎么样?关得住你的人,关不住你的心……这里,你自己摸一摸,你的心都不在这里,你这个没心的女人!”他说着,竟抬手来虚指她的心窝。夜长欢又不觉往后退。“退什么退,我又不吃你!”嵬名霄突然冲她吼来。夜长欢有些诧异。草原月色下,这个男人一脸凶相,但是,却并不十分可怕,反倒,有些孩子气。随后,他一连串突来的动作和唠叨,更是彻底将她惊呆了。他先是从腰上摸出那把从她这里收缴去的匕首,就是裴煊给她的那把,递过来,说到:“这个,还给你,可以杀狼,也可以防男人。”接着,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眼疾手快地抖开,给她披围在肩头,恶狠狠地叮嘱:“这个,穿好了,不然夜里冷死你。”然后,又在身上摸索了半天,袖中,怀里,腰间,靴筒,东拼西凑,竟给凑出一大把碎金子,往她手中塞了,丝毫不介意泄露他身为皇帝却满身藏金子的怪癖,言语间依旧恶毒:“这个,收好了,不然饿死你。”末了,拉过身旁的高头汗血马,将缰绳递到她手上,说了句:“走好,不送。”然后,居然自己先转过身,大步往回走了。夜长欢披着那件还带着体温的袍子,手里捧了一堆刀子,金子,马鞭子,傻兮兮地立在原地,半响没能回过神来。嵬名霄的路子,来得太突然,太迅猛,她一时,接受不了。他真的,放她走了!慷慨如豪客?潇洒如侠士?谦谦如君子?平心而论,嵬名霄待她,其实不差。待那人走出了百步远,夜长欢才反应过来,心潮如浪涌,撒腿追过去,将嵬名霄从后面抱住。抱得那人浑身一僵,化成石像。“对不起!”她不能如他所愿,但是,真诚地道声歉,还是做得到的。“……”嵬名霄大约是被这突来的柔软,砸晕了。不过,这声对不起,他还是受得不怎么心安理得,他使过的那些坏,夜长欢回了玉京,迟早还是要知道,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样跳起脚骂他呢。遂沉着声音,大吼道:“你最好趁我反悔之前,快走!”缠他腰上的手臂却不放松,且还在替他着想:“你就对外宣称,我意外染病,不治而亡吧。”世间再无安阳公主,夏国皇后卒于凉城,熙朝便不会与夏国追究。这是她能够替嵬名霄所想的,所做的,唯一事情了。夜长欢心道。从此,隐姓埋名地悄悄活着,总比她亮着身份,回到玉京,徒惹两国尴尬要好。“我马上就要反悔了!”嵬名霄嘶着声音,再吼。他不知道,心中那种恼火冲动,是感动,渴望,还是依恋,不舍,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反正,又胀又酸又痛,烦得很。夜长欢这才撤了手,转过身,奔跑而去。嵬名霄猛地转身,双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再捏拳而垂下。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心中犹在想,幸好她跑得快,不然,他也许真的就反悔了。明月如镜,天为帐,地为席,才是草原儿女的良辰美景销.魂天。可惜,他却脑子发热,君子了一回,此番良辰美景,也许,就再也难遇难求了。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标题摘要,简化自海子的诗句“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只身打马过草原。”在这里滥用了。☆、回来又是一年春,春芽初发,春水初生,春花竞放,春风十里,春林茂盛。天道恒定,四季轮回,世事却无常,时势亦多变。这一年春天,玉京城里,不觉已经改头换日,着实天翻地覆。先是年节里,龙体一向康健的皇帝,突然病倒了。本是一点点风寒,外加点轻微积食,却演变成了一病不起,直接连朝政都不能亲理了。然后,便是宁王进宫探疾,却陡然变成皇帝驾崩,遗诏要传位于宁王。内宫外朝自然都跟着炸开了锅,宁王控制了宫禁,软禁了包括皇后在内的一干后宫娘娘与公主们,甚至将文武百官也给齐齐请进宫里,在紫宸殿前的阔场上跪了一大片,跪了好几天,却唯独放跑了太子。接下来,百密一疏的宁王殿下把玉京城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他的太子兄弟的活人……或者尸体,直接导致宁王和满朝文武僵持不下的尴尬。因为,那群顽固不化的臣子们声称,遗诏是可以伪造的,太子却不是乱封的,太子即储君,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