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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只有嵬名霄最熟,要想多听些有用的信息,只能勉为其难收容他,反正,马车宽大,多他一个不多。再说,有个多嘴又毒舌的人,说些闲话,也不至于无聊。“不,我怕晒黑。”夜长欢探头从撩开的窗帘边,看了看外面的灼灼日头与烟尘地面,摇了摇头,当即拒绝了这个建议。比起闷着热,晒成黑炭更可怕。玉京以白为美,她以后还要回去混的。“你去了夏国,多待上几个春夏,就不怕了。”几日下来,嵬名霄已经能够自如地与她说些玩笑话。遂抬手在自己面皮上捋了一把,用长年饱受日照的黝黑肤色现身说法。“所以拉,不管怎样,我都要回去。”夜长欢扔给他一个白眼,手中纨扇摇得噗噗作响,趁机表示对那野蛮之地的嫌弃。嵬名霄动了动嘴角,忍住不去与她继续斗嘴,只还她一个白眼,便指着两人中间小案上摊开的羊皮地图,接着说正事:“想好了,就这里。”他用食指指腹在舆图上某处虚画了一个圈。“永乐城?”夜长欢侧身垂头,用扇柄点着那处标识,辨认出了地名。“对,永乐城,我母亲没藏氏的老家,地处高地,城坚墙厚,易守难攻。”嵬名霄点头。这两个人,已经摊着地图研究了半日,择一个进入夏国之后的落脚地。“永乐城中现在是我舅父主事,虽然我母亲不在了,但没藏家应该还是会认我。且此城距延州不出两百里,沿途防务稀疏,从延州出发,三两日功夫,就可以进城。可以永乐为据点,再图凉城。”嵬名霄又将心中思索逐一陈述。“……”夜长欢垂眸看着地图上那个小圆点,扇柄轻敲,沉吟不语。她多了一个心眼。照嵬名霄所言,他的母亲出自没藏家族,没藏氏是如今夏国六部中最有可能支持他的部族,从地图看,永乐城与熙朝边境重镇延州最近,可进可退,亦是最佳选择。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为什么嵬名霄会磨蹭了半日,才指出这个地点来。“你舅父家里,有些什么人?”夜长欢凭着一种直觉问来。这个永乐城里,一定有什么让嵬名霄忌惮的事情。嵬名霄扬起眉尾看着她,像是惊讶于她的敏锐,片刻,才嗤笑一声,叹息到:“舅父有个女儿,去年就说要嫁给我。”“正好啊,娶了她便是,我可以替你主持!”夜长欢拍着手,半开玩笑地说到。家族联姻,本就是借势与合盟。在夜长欢看来,嵬名霄大可不必如此为难,一个势单力薄的落难皇子,企图打翻身仗,就算是通过娶一堆的老婆,来寻找靠山与助力,也不为过。可夜长欢没想到的是,这个夏国大皇子,还有些不合时宜的别扭。见他皱着眉头,摇晃着脑袋,大约觉得她的主意是恶搞:“我带着你去永乐城,又去娶她,算什么?”“哈……”夜长欢被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也一板一眼地与他讲道理:“首先,你不用担心我,你想要娶谁,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不在乎;其二,你如果是害怕你的小表妹在乎,我可以私底下去跟她解释清楚。”反正,她对嵬名霄没企图,所以,乐于助人。“你……”嵬名霄本想说她有病,起齿又想起,都快说成了口头禅,便赶紧作罢,有些想解释一番自己的难处,“我……”转念又觉得跟这有病的人废话什么,他的处境与心情,说了她也不懂,索性省了这多余的口舌。夜长欢见着他你你我我支支吾吾地,舌头打结,便美目盈笑,玩味地等他下文。嵬名霄重哼一声,抬手扶脸,看向窗外,却又彻底噤声了。“公主,裴大人过来了,说有事与公主商议。”车内两人少息静默,紫苏的声音却在车窗外清晰地响起。“请裴大人上车吧。”夜长欢心中一喜,赶紧扬声接话。走了这么多日,白天里裴煊都不怎么搭理她的,最多支使柴胡传几句话,这会儿突然要跟她说话,她好受宠若惊。“裴大人说……”紫苏顿了顿,硬着头皮把这得罪人的传话差事给干完,“说是与公主的私事,请嵬名殿下回避一下。”“呵……”嵬名霄竖着耳朵听来,忍不住吐一声呵气。吆三喝四,行进安排,裴大人比他更像这支和亲队伍的……男主人!“对不住了,请回避!”夜长欢挥着纨扇,示意嵬名霄下车。裴煊好不容易在光天化日下主动找她,她焉有不从之理?“这……他……你……”嵬名霄指指车外,又指指夜长欢,仍是觉得好无辜。他知道,裴煊是故意的,非要在这个时候说什么私事,不是明摆着挤兑他,想要撵他下车去晒太阳吗?可是,裴煊凭什么啊?夜长欢见状,抿了抿唇,用扇子将嵬名霄招近些,在他头侧低声耳语了一句:“他是我的情郎。”就凭这个。夜长欢认为,她与裴煊的关系,无需在嵬名霄面前遮掩。这以后的日子里,还要跟夏国大皇子共事图谋,还是坦诚些,比较好。也趁早断了嵬名霄的歪心思,如果他明知她有主,还想着要和亲什么的,那就是他的不义了。嵬名霄深深地抽口气,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起身下车去。其实,夜长欢这么说,他也不是很意外,早就应该想到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但是,听夜长欢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他还是有点意外。夜长欢耳朵尖,听见嵬名霄貌似在说一对jian夫什么妇的,也没在意,任由他撩帘子出了车厢。能够在她面前口无遮拦的人,阴不到哪里去。马车稍停,少顷功夫,裴煊上来。沉着面色往小案对面坐定,一边低头在他自己腰间摸索,一边用淡淡的口吻命令她:“把衣服脱了。”“啊?”作者有话要说: 惜字如金的裴大人,说话只说半截,你到底要干什么?☆、不悦夜长欢被裴煊的举动惊得半张檀口,可脑子还算灵光,手脚反应也快,手中纨扇一飞,装着不经意地将边上半撩的车窗帘子给打落下来,锦帘晃动,车厢内光线顿时暗淡,空气突然凝滞,热热的,燥燥的,怪暧.昧。她都不好意思地将纨扇抬起来,半遮口面,掩住自己忍不住要哈喇子流的怂样,露一双剪水瞳色,波光潋滟地,看着小案对面……貌似在解衣的情郎。“紫苏说你夜里贪凉,落了枕,我找了点军中治跌打损伤的膏药,给你擦着按一按。”裴煊一边低头在腰间玉带处摸索,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瓷瓶来,往小案上放,一边不紧不慢地,把后半截话说完了。玉瓶搁上小案,郎君抬起星眸,却撞上着夜长欢满眼的惊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