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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付清欢哦了一声,思绪正经起来:“您认为那个时常打理坟墓的是施大公子。”云止奂点了点头:“那墓碑上的字,也确是他喜用的字体。”付清欢点了点头:“好,那明日就去找他。反正这几日热闹,他应当还在水城里。”说这话时他一直与云止奂四目相对,十分尴尬。两人对视几眼,不约而同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吹了蜡烛。黑暗里,付清欢的右手轻轻扣着自己的胸膛,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出奇。大约总是熬夜,心脏都承受不住了跳得这样快。他这样想着。第六十章扶苏科(五)七夕节第二日,也是十分热闹。街上虽不说人满为患,但也属少见的热闹场景,付清欢戴着斗笠还需时时注意着别刮着了人。因此他走得小心翼翼,极为谨慎,生怕烦到了别人。云止奂走在他身侧,时不时转头看他,那神情举止,仿似比付清欢本人还谨慎一般。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先到了城东的那家酒楼。这家酒楼名为醉仙楼,酿的酒据说是城中一绝,打开一坛,飘香十里不是骗人的。自然,两人不是为了酒才来这儿的,是为了找人。这家醉仙楼,正是散麟宗旗下的产业。旁人会觉得奇怪,散麟宗这样的家族,应当不会随大众出来做生意的,何况还是开一间酒楼,实在与其平日淡然清正的形象不相符。但这世上的道理,又哪里是人之常理可以随意定论的。散麟宗酿的酒,确实好喝。付清欢站在酒楼外,只闻着那时不时飘出来的酒香就忍不住要醉了。这家醉仙楼,名字起得狂放不羁,装修却十分淡雅清远,若不是这酒香和刻着“醉仙楼”的牌匾,付清欢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进去吧。”云止奂那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听得付清欢失神了一下。云止奂挑起了门帘,那双淡然如池水的眸子静静看着他。付清欢点点头,不太好意思地迈步走了进去。醉仙楼里亦是十分雅致的装修,没有堂座,只有一间间用薄纱帘子遮着的雅座,而酒客也不似寻常酒楼那般推杯换盏高谈论阔,安安静静,只有时不时的古琴声从不知何处传来。说是酒楼,倒不如说是间茶坊。付清欢正偷偷打量着四周发呆,听见一旁有个青年男声:“二位何吩咐?”付清欢望过去,发现是个面容温和的青年,相貌端正,着一身白底绿纹短打,看起来是个伙计。奇的是,这伙计身上有一阵若有若无的瑞气萦绕,看来就算不是个修行者,也不会是个普通的酒楼伙计。不知是不是所有仙门产业里的伙计都是这样,付清欢不由得对散麟宗肃然起敬,心头的尊敬多过了好奇。云止奂道:“寻人。”伙计神色自若,将他们引到一边方便说话的地方,问道:“不知二位要找什么人?”云止奂道:“施大公子可在?”那伙计仍是泰然自若的样子,似乎对眼前这两人要找自家公子这事一点也不奇怪。付清欢事后回想,觉得这也是大家风范的体现之一吧,能把手下人管好的家族,家风肯定不会差。那伙计瞥了云止奂的佩剑一眼,似是认出了那是朗月,便恭敬地鞠礼:“请二位歇息片刻,我这就派人去回报公子。”然后领着他们到了里头一间似是会客厅的地方,过尔又有人送来一壶绿茶。那伙计便一直守在一旁,不远也不近的地方,一句话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少说。虽说这般礼仪实在难得,付清欢也从未见识过这样严谨的,反倒不自在起来。云止奂倒是不如何,仍是冷冰冰的神情,等了片刻低声问了句那藏着莫梦回的玉笛放哪了。付清欢把笛子从怀里抽出来,仍是裹得严严实实,因为玉笛很长,形状看起来跟一把剑一样,也不知是怎么藏身上的。云止奂看见他把东西藏怀里,目光凝了凝。付清欢却是小心翼翼地搁在桌上的,道:“她昨晚现形太久,现在好像累了,灵力都弱了许多。”云止奂没说话,只是盯着那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一团东西。不一会儿,一个佩剑的仙士走了进来,挑起了帘子让身后的人进来。付清欢把斗笠微微挑起一些,看清了那第二个进来的人。都说人看人,第一印象应该都是外貌,可这来人,让人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气质。气度从容,气质淡雅,周身似有仙气缭绕,看见他的第一眼,付清欢几乎就不敢多说话了,怕自己一时失语打散了这股子仙气。第二眼看见的,才是相貌。长眉凤眸,鼻梁笔直,薄唇微抿,本来是十分漂亮却略带刻薄的五官,经过五官布局和气度的调和,那几分刻薄就烟消云散了。惊叹的同时,付清欢则在他脸上看出了几分熟悉的影子。此人与施停泊十分相像,尤其一双凤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施停泊大约是心境原因,眼神里带着积分锐利和戾气,而眼前这人,神情虽严肃,眼里却透着几分温和。此人便是散麟宗的第一宗子施逢陌了。他走近了,付清欢才发现他的眉宇间尚有愁容,似是在苦恼些什么。也是,两三个月前施停泊的事,他应当已经知道了。不知散麟宗给的惩罚是什么,但施逢陌到底是心疼弟弟的,肯定会伤心难过。付清欢突然想起莫梦回说过那布施结界的男子已有一个月没来了,这几日才再次出现,想必是施逢陌听闻了弟弟的事,回家去了。想到这儿,付清欢不禁有些替施逢陌难过。施逢陌似是认识云止奂,拱手行礼:“云道长。”他不失礼数地微微一笑,如春风化雨一般柔和。云止奂还礼:“施公子。”一旁的付清欢一时不知所措,也学着云止奂向他行礼。施逢陌早看见了他,正好不失时机问道:“这位是?”付清欢一愣,竟不知怎么回答。说实话,他早已把道长当做朋友了,但他不敢就这么说出来,怕自己唐突了。毕竟他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可不一定。所以,他便不知如何作答了。云止奂听他没有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先开口了:“朋友。”付清欢又怔了怔,然后偷偷从斗笠下探出来看看道长。云止奂神色自若,嘴唇抿得很紧。从这里望去,只能看见他的一点侧脸,看不见他的神情。不过,既然道长自己盖章了的,付清欢到底还是高兴的。此时他还未思考,他高兴的到底是因为道长把自己当朋友,还是因为道长并没有单纯只把他当做一个认识的、需要帮助的人。施逢陌似是有些惊讶地应了一声:“不曾想云道长广交好友。请坐吧。”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