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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老任很肯定地回答,“他从头到尾没有自辩过一句,所有证据的可靠性都是我去查的。”徐北紧绷的身体慢慢松了下去。“对了,知道你何阿姨今天为什么事找我吗,”老任突然又说了句,一边嘴角慢慢翘起来,“何氏内部出了问题,她怀疑是周桐在捣鬼。”“……”徐北很无语,也对那一对离了婚还斗个不停的过路夫妻无语,“您可真忙。”从老任办公室出来,他直奔到自己座位上,打开电脑的浏览器,不断在周桐、贫困、资助几个关键字里搜索。搜出来的内容很少,这些字眼在新闻稿里都是一笔带过,没有出现一个被资助学生的名字。连翻了一个多小时,他重重靠进椅子里。他感觉自己离南星的秘密只隔一层纸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徐北想着又皱起了眉,周桐慈善家的身份是对外的,从来没有掩盖过,为什么何慧不知道?稍微调查一下就清楚了吧,为什么要交一个明显不实的证据上去?何慧绝不是傻到自己给自己挖坑跳的人。但毕竟是五六年前的案子,徐北没看过案卷,加上两个当事人没几年又复了婚,那些细节藏着什么蹊跷也不重要了。他缓了缓心情,拿过手机给南星打电话。“怎么了?”手机里传来南星慵懒的声音。“嗯?你在睡觉?”徐北问。“刚眯上一会儿,就被你吵醒了。”南星打了个哈欠。徐北听着他的动静,心里突然一软:“你最近很能睡啊,这是秋困?”“秋乏,困得是春,”南星说,“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徐北乐了半天才想起来正事儿:“刚才没来得及跟你说,你明天腾个时间,下午我们去见周琦。”“好。”南星顿了顿,应了一声。“直接上她家,她被她妈关禁闭出不了门。”徐北也打了个哈欠。南星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好。”徐北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每次提到周琦南星的情绪会直接转变。他举着手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都是他打开的搜索页面。有一刻想问话已经到了嘴边,那头南星忽然轻哼了一声,徐北觉得那些话像泡沫一样被吹破了。“你再不出声我就睡着了。”南星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有一点点鼻音,有点儿撒娇的味道。“快睡吧你,”徐北说,心里又是没来由地一软,如果南星在面前他一定毫不犹豫扑上去抱住他,他捂着话筒小声说,“我就是想你了。”“我也想你,”南星竟然接了茬,笑着说,“老公,是这么叫吧?”“我……cao……”徐北头缩到桌子下面,捂着手机话筒龇牙咧嘴。“那我睡了,”南星笑得很得意,又清脆地补了一句,“老公。”南星说完就挂了电话,徐北把头缩回来,盯着黑掉的手机,咧着嘴半天没动,旁边小陈吃着零食经过,瞅了两眼,给他手机上放了一根虾条。“靠,”徐北回过神,抬头笑着骂了一句,骂完觉得小陈手里的零食袋子很面熟,笑着问,“这他妈不会是我买的吧?”“……”小陈被他笑得浑身发毛,“我从行政部拿过来的……”“就是老子买的。”徐北笑着点点头。“至于么……”小陈盯着他,把虾条袋子往他面前一扔,转身就跑没影了,“大不了下回还你一袋啊!”“……神经病吧。”徐北一脸莫名其妙,拿着虾条吃起来。临下班的点儿,南星睡醒了打电话过来,问他吃不吃饭,徐北刚兴冲冲喊了句吃,挂了电话后就见老任提着包幽幽走过来:“今天加班。”“……”徐北盯了她半天才出声,“加班您怎么不早说?”“加班不都是加得时候才说?”老任的脸上写着疑问,“当事人也是刚刚才打电话,这事儿不归我控制。”徐北知道自己有点没大没小了,律师会见当事人原本就没有固定时间,通常都是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见。“这不是看你今天有点失望。”老任笑得意味深长。徐北只得又给南星打电话,南星在那头很长时间没出声,老任在前面催他,徐北正要挂电话的时候,听见南星说:“你什么时候结束?”“不知道呢,”徐北往电梯口走过去,“什么案子我都不了解,我这老大忒拉风……”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南星打断了:“我今晚去你那儿吧。”“啊?”徐北一下子站住了,又赶紧解释,“不是不让你……哎,就是,怎么突然过来?”“刚才不是说过了,”南星笑了一声,“想你了。”徐北皱着眉,总觉得这通电话南星的情绪有些不对,他现在已经驾轻就熟地可以从南星平静的表面感受到他不平静的内里。“行!”徐北一口答应,也没问他怎么跟奶奶解释,“我一会儿结束了直接去找你,咱一块儿回。”“嗯。”南星很轻地说。这声音听得徐北突然心疼起来。他跟着老任到负二层,坐到副驾上。那种小心又高兴的语气,就像是在……害怕什么。南星在害怕。徐北扣上安全带,猛地想到,因为明天要去见周琦。他其实不太能理解,他没有家庭教师,但老爸老妈都是大学老师,从小也是给盯着做作业长大,总觉得性质上应该跟南星雷同,差别就是周琦那会儿是单亲孩子。他又想起南星的那句“责任”。责任?徐北莫名有点儿窜火,狗屁责任,谁他妈对谁有责任。“怎么?”老任把车开上地面,侧头看了他一眼,“挂了电话就不对了。”“没事儿,”徐北摇摇头,接着反应过来,“我怎么坐这儿了?”“不坐这儿你想上车顶?”老任说。“不能坐已婚异性的副驾驶……”徐北说着突然反应上来,“您没结婚,那没事儿了。”“你是不是有病?”老任飞快瞥了他一眼。“有,”徐北拍着胸口,他还真有点儿堵得慌,“心脏病。”当事人约在咖啡厅,他们和对方几乎同时进门,老任坐下后直奔主题,徐北在旁边听得心不在焉,半天才听明白,这是老任今天才接得案子。徐北默默望着老任,不由又在心里感慨一声,厉害啊。老任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不是大部分律师的锋芒毕露,她笃定沉稳的气质容易带给当事人安全感,沉稳之下又藏着凌厉,这些凌厉都是攒在庭审现场爆发的。徐北的注意力慢慢集中,脑子里迅速整理着案件信息。两个多小时后他们跟当事人在门口分开,老任打了个电话,挂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