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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又说:“没有之一。我的终生大事,不劳将军cao心。”裴绍本在车中养神,郭赟却在外头说个不停。从前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有许多话像是说不完一样。裴绍以为这些年她变了大样,话唠这一点,却一点没变。“先生这样说,就没什么意思了,我本性不喜诗书,打仗才适合我。先生不喜欢我,我却一直很喜欢先生你。”郭赟想了想:“是真的,先生是这世间难得的君子,阿赟很欢喜。”“你若能闭嘴一会,我也会很欢喜你的,阿赟。”裴绍已经有些无奈。“哈哈,是,先生,我这就闭嘴。”郭赟笑的开心,却也不再开口打搅他,从前他做她的老师也是如此一般,裴绍喜静,郭赟却有说不完的话。很是让人头疼。溜须拍马的话她张口就来,这位老师却总是不为所动,只有吵的他头疼时才会开口请她闭嘴。正人君子如裴绍,郭赟觉得逗弄起来十分有趣。傅十三就与他们不同,若是戏弄了他,他必然十倍百倍的戏弄回来。待在裴绍身边,郭赟总觉得一切还是七年前的模样,可以暂时忘掉许多事情。出了洛阳驾着马车直奔君山。到了一个江南小镇上,裴绍提醒道:“阿赟,这样下去天黑之前是赶不到君山的,不若就在此歇息,再往前走便是荒山,夜里若是被困在山里就不好了。”“不会的,离天黑还有好久,穿过这片荒地就是君山脚下的镇子,到时再歇息也不迟啊。”裴绍还想说什么,却被郭赟驾着马车一个加速,险些跌出马车,恰巧撞在她背上。温热的气息吐在脸旁,郭赟这些年在跟着军队早已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裴绍惊魂未定的搂着她的腰,还没反应过来,郭赟调笑道:“九郎这样子叫人看了可要被误以为是断袖了,哈哈哈。”她一身青色深衣,这些年出门在外总是男子扮相,害她常常以为自己确实是个男人。裴绍靠在她背上,一手抓着马车前的栏杆,一手搂着她的腰,这情景远看着实诡异。一向行君子之道的裴绍吓得连忙松开她:“胡闹,你且稳当些。”郭赟笑嘻嘻全然不觉得是被吃了豆腐,倒觉得是自己占了裴绍的便宜:“是,先生。”裴绍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经历了这些年的磨难还能有如此天真的心性,有些难得。虽然他一直都知道,郭赟的性子,实在是马虎的过分。郭赟还在为裴绍方才一瞬间的慌乱洋洋自得,她这位老师从来都是被称赞“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物呀。然而郭赟没想到过了冬天还黑的这么早,还没有到君山,天色已经黑的视线模糊,郭赟还想着能不能再加把劲,裴绍从马车里出来,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吩咐郭赟停了车:“天已经黑了,太危险,就停在这里等天亮吧。”郭赟勒马:“我行军时餐风露宿惯了,可是先生………”“我也在外游历过许多年,无妨。”郭赟环顾了四周,有些绝望。钻进了马车挤到裴绍身边:“那今晚委屈你了,都是我不好。”天太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一如既往凉薄的声音:“既来之则安之。”郭赟叹了口气掀开车帘要出去。“你去何处。”“我在外面守着,先生休息吧。”“………”裴绍道:“我休息,叫你守着,有这样的道理?”“九郎不必在意,我早不是从前的郭家贵女了,你大可以把我当男人使唤。”裴绍没有言语,黑暗中抓住她的手臂扯回来。“荒山野岭不会有人,不需要你守在外面,二月的夜里寒气还很重。”想了想又说:“我是你老师,与你父兄一般无二,更何况,这里没有别人,暂且………歇一晚吧。”若不是怕他生气,郭赟早已笑出了声。男女共度一夜有失礼节,他自己觉得不妥,却还要害怕郭赟心里不舒服。才说了这么一段话来安慰她,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先生若觉得不妥,我去外面呆一夜也无大碍,在军营里我也时常守夜的。”裴绍不说话了,只听见衣裳布料的轻微摩擦声,又听得他轻轻叹息一声,郭赟忽然觉得这荒山野岭的夜晚过得十分安心,便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郭赟从军多年,早已养成习惯,睡眠很浅,天才微微亮就已经醒了过来。况且马车空间狭窄,她这一夜睡得并不舒适,醒来的时候她早已不是入睡时正襟危坐的姿态,歪着的脑袋不偏不倚枕在裴绍的双腿上。裴绍还在梦中,坐的笔直,若不是听见他均匀的呼吸郭赟要以为他其实是醒着的。悄悄从他腿上起来,一会他醒来大概要觉得不适了。微弱的晨光透进来,映在他白玉雕成脸上,鬓如刀裁,眉如墨画,他该不是神仙下凡来的吧。郭赟看的出了神,裴绍睫毛微动,睁开了眼睛。“先生醒了?”“恩。”裴绍欲起身,却闷哼了一声。“怎么了?”“无事,”裴绍皱了皱眉:“腿有些酸麻。”郭赟很是心虚,安慰他说:“大约是马车太狭小,先生睡了一夜,真是委屈了。”裴绍伸了伸腿,只觉得如同针刺。郭赟心虚的钻出马车,看天已经亮的差不多,询问过后,觉得大约可以去前方镇子吃点东西再往君山找人。江南的小镇与洛阳相比别有一番风味。用饭期间郭赟想问那位徐先生的事却被裴绍用“食不言”拒绝了。用过饭,他才不紧不慢的告诉郭赟。这位徐先生名叫妄言,字号无鬼。是水月先生从山上捡来的孤儿。自懂事后便跟随水月先生学医,医术既得水月先生之大成,又肯自己钻研,如今,即使水月先生在世,恐怕也与他难分高下。“这位徐先生果真厉害。”“我不过一面之词,你怎就知他厉害?”郭赟笑着说:“因为你是绿绮郎君,你是裴九郎,你说的话,我什么都信。”裴绍轻笑,不再与她贫嘴。见她嘴边还有饭粒,竟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替她拂去。郭赟没将这当回事,朝他笑了一笑。徐妄言自水月先生去世后便一直住在君山上的草屋里,偶尔下山替人看病赚些费用,或是上山采草药制成药包卖给山下药房,日子过得悠然自得。这日他从山上采了药回来,却看见裴绍带着一名青衣小郎等在他的草屋前。“稀客呀,这不是绿绮郎君裴家九郎嘛。”郭赟闻声回头,只见那灰衣青年背着药框笑的十分温良,倒也不像是裴绍说得难相处。徐妄言走近了看才发现,这名青衣小郎分明是个女人扮的,便笑着看向裴绍:“九郎不在东都做你的帝师,跑到这荒山野岭里来做什么。”裴绍莞尔:“你也知道了,什么帝师,与我而言与当年在这里做教书先生是一样的。”郭赟侧目,高门贵第出生的裴绍,竟然曾经在这荒村当过先生,郭赟还以为从前他做自己的老师就已经十分委屈他了。“只